“麻烦。”南宫锦璃看着小女儿在软榻上趴着玩,没有任何情绪的点评了一下郭菲菲折腾这些事。
“怎么?你都已经开始嫌弃我了?”郭菲菲挑眉,语气不阴不阳,眼神直接扫向他。
南宫锦璃听到这话,赶紧起身准备哄媳妇,“没有,小菲儿你可不……”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郭菲菲丢下这句话就出门了,留下脸上还带着谄谄笑意的南宫锦璃独自凌乱。
到了唐姗住的小院子,太医在院中等着呢,“王妃。”
“你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郭菲菲看太医冷的打颤了,就打发他先回去。
“是,多谢王妃。”
郭菲菲进门,唐姗躺在软榻上,脸色潮红,盖着被子,眼睛紧闭,眉头拧的紧紧的,偶尔不由自主的咳出一声,她的小丫头满眼焦灼,有些不知所措。
“你家小姐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让太医看?”郭菲菲看清情况,眼神严肃下来,看向一旁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眶红肿,看出哭了很久,被郭菲菲呵斥,小丫头身子抖了一下,跪地,“王妃,小姐她……”
“不看太医……不看太医……”大约是感觉到屋中进了人,唐姗努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郭菲菲,“王妃,臣女不用看太医。”
郭菲菲看她一直手捂着肚子,眼神微微眯了一下,走近,什么话也不说,拉过她的手,把脉,“怀孕了还发着烧,想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同归于尽吗?”
“王,王妃,您……”郭菲菲会医术的事外面一直没人知道,而能让郭菲菲看病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当郭菲菲说出这些话时,唐姗和她的丫鬟都惊了。
“我先给你开药,别的事情等你好一些再说。”郭菲菲没有问那么多,也没有责怪她明明怀孕了为什么还肖想着嫁给郭羽乾。
唐姗张了几次嘴巴,结果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眶溢满泪水,任由郭菲菲检查她的身体。
开了药让丫鬟去煎药,看着她服下,身体好转,移到床上休息,郭菲菲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锦璃,让你的人去查查光禄寺卿的小女儿唐姗,我明日就要消息。”郭菲菲一进门就跟南宫锦璃说话。
“怎么了?”南宫锦璃好奇,出去一趟,回来表情这么严肃。
郭菲菲瞪了他一眼,“先去查,哪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谨遵王妃之令。”
翌日,看着纸条上的信息,南宫锦璃眸色微寒,“怀了身子还敢想着嫁进洛王府,真是不知所谓。”
“这也不怪她,是她母亲逼迫的,这上面不是说了吗?她与那名秀才情投意合,是唐夫人嫌弃那秀才功不成名不就,所以才反对他们在一起。”
郭菲菲倒是理解,也不会对未婚先孕有什么偏见,在现代这种事太正常了,虽在这边生活快十年,不过郭菲菲思想已经定型,再加上她觉得自从来到这里她很幸运,基本所有的事情都可按照自己心意去做,她比这个时代许多女子幸运很多。
南宫锦璃不能理解,对他来说,未婚先孕就是大逆不道,这种女子是娶不得的,“未婚先有子,这也不是唐夫人逼迫,怨不得别人。”
郭菲菲心中叹气,算了,说不通,思想差距,这在古代确实是伤风败俗的大事,只是最后可怜的都是女子,“我去看看唐小姐。”
“小……”南宫锦璃摸摸鼻子,他好像又惹到媳妇了,以后还是不和媳妇持反对意见了,管他有没有原则。
“你家小姐怎么样了?”郭菲菲问站在门口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含感激,恭敬行礼,“回王妃,已经好了许多,小姐已经不发烧了。”
“嗯,不发烧就好,这两日别让你家小姐出门了,药也坚持喝,我进去看看她的情况。”郭菲菲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个医生对待普通病人一样。
“是。”小丫鬟赶紧打开门让郭菲菲进去,正因为郭菲菲知道事情真相后,没有大惊小怪,没有鄙夷,更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甚至说送她们回去,所以小丫鬟和唐姗心里都非常感激。
走到窗边,唐姗已经醒了,看到郭菲菲准备起身,“你躺着吧,我就是再帮你把把脉。”郭菲菲语气很轻柔,眼角也带着一些轻笑。
“嗯。”唐姗眼眶有些红,她察觉不对是刚来到这边那日,因为坐马车坐了许久,她有些恶心,后来晚上吃不下饭,一直吐,她才觉得不对劲,再算一下自己的月事时间,已经过了好几日。
唐姗和小丫鬟两人都吓坏了,几乎一晚上没睡好,第二日又跟着郭菲菲去园子,走路出了汗,再走回来,又是惊吓,又是累,所以回来后就病倒了,她心中非常惶恐,不敢让太医把脉,只是没想到战王妃会医术,不过还好,战王妃很体贴,与其他人不同,让唐姗慌乱无措的心有些温暖。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这些事情等回京告诉你母亲,尽快和那个男人成亲就好。”郭菲菲顺便宽慰了她几句。
唐姗泪水溢出,“郡主不觉得我这样太伤风败俗吗?”
郭菲菲摇头,“我和他们想法不同,不觉得。”
“真的吗?”唐姗本来有些怀疑郭菲菲是怕自己做出什么傻事,她回去不好交代才装作不在意的,没想到是真的,她以为不会有人了解的。
郭菲菲笑的真诚,“真的,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父母的想法有时候和我们不同,他们觉得为你好的,而你偏偏不喜,但有时候不得不说他们是对的,只是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如果他们能好好的与你沟通你不会这么冲动。”
顿了一下郭菲菲看唐姗眼中流的更凶的泪水,继续道,“不过,既然你选择,就自己为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负责吧,以后过得好坏都怪不到你的父母。”无法体会她的心情,只能以自己的想法说出这些话,希望她能与那个秀才好好生活。
“王妃,谢谢你。”唐姗哽咽,这些话她听的很窝心,没有指责,只是平静的开解,唐姗很感激。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京。”如果单独把唐姗送回去,肯定有人胡乱猜测,反正人选已经差不多确定了,等回京观察一段时间再看,反正小乾不可能娶不到媳妇的。
“嗯。”
正在反思自己的南宫锦璃一见到郭菲菲进门,立马迎上去,“小菲儿,我错了。”
郭菲菲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张俊到完美的脸,“哪里错了?”
“我不该反驳你的,你说的都是对的。”直接将人圈住,人却态度诚恳。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大环境下人就应该这些规则,只是凡事有例外,你没看暗卫查到的吗,两人都喝了些酒,那种情况下,感情升温,酒后情不自禁,难免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郭菲菲顺势倚在南宫锦璃身上。
南宫锦璃点头,“确实,你说我们大婚前我怎么没给你灌点酒呢,说不定我们就提前成婚了。”微微后悔怎么没有早点知道这一招,手不老实的在郭菲菲腰间轻抚。
“哼!你还想奉子成婚啊。”郭菲菲推开他,自己走到桌边倒杯水喝,“回京后让你的人帮我查一下宗人府的小姐韩轲媛,还有他们家那些亲近的亲戚之类的。”
“好。”
接下来的几日,郭菲菲让另外四位小姐自由活动,她没事就陪着几个孩子,偶尔和郭羽乾一起去村里的人家转转,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全村找不到一间破旧的房屋,连村子里的小路都修的干干净净,铺上砖块。
老爷子一家也都勤快起来,郭羽乾前两年单独回来过一次,后来回京还问郭菲菲要了一份做牛肉面的菜谱,后来给了他们一家,现在郭琪开的面馆在郭家村很火,很多来往商户也非常爱吃,加上隐约知道他们与洛王府小公子的关系,更是捧场。
郭涛两年前考上了贡试,准备下年的会试,李氏现在也不在意他能不能考上功名了,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真的挺好。
郭盼盼已经嫁人,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生活也还不错,只能说,皆大欢喜吧。
于婶和郭柱子他们彻底在灵仙镇定居了,现在几乎很少回村子,偶尔抽时间去京城看看郭菲菲,倒也不错。
中午时分,太阳照在人身上不显得冷,姐弟俩随意走在小路上。
“小乾,你觉得宗人府的韩小姐如何?”郭菲菲转头问郭羽乾,之前郭菲菲也有交代过,让他自己也观察一下。
“还不错,这几位小姐中就她是最坦诚的。”郭羽乾点头,也不扭捏,与郭菲菲在一起久了,他基本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
郭菲菲轻笑,“我也觉得挺好,你多注意一下,回京如果有机会就接触接触。”
“好,我会的。”
“我们去父亲,母亲坟前看看他们。”
郭羽乾点头,“嗯。”
又过了大约五日,唐姗彻底好起来,一行人打道回府,收拾好一切,马车一早出发,时近傍晚到京城北门。
车停下,五人都从各自马车上下来,来到郭菲菲马车前行礼,郭菲菲打开车窗,“都回去吧,定下来人选你们会知道。”明白她们什么意思,郭菲菲不等她们开口问就直接说了。
唐姗和韩轲媛是不在意的,不过是随大流做做样子。袁雅茜是急性子,许沁潞和郑笑抿唇不好意思问,她却不顾忌,“王妃,什么时候能知道啊。”
郭菲菲淡淡一笑,“等着就是了,最多不过三个月,回吧。”
“是。”五人行礼,看着马车走远才各自上车回府。
没几日,光禄寺卿府里传出消息,唐家小女儿唐姗喜欢上了一位进京考试的秀才,唐大人心疼女儿,不忍女儿伤心就同意了,并且给两人定了亲,成亲时间定的有些急却也可以接受,两个月后。
许沁潞安心在家等着消息,她觉得除了自己,这次肯定不会是别人,之前差不多都要定下了,战王妃非要重新选,无非就是多等些日子罢了。另外两人抱着差不多的心情也在等待。
战王府
“怎么样?”郭菲菲等郭羽乾看完纸上的内容问,南宫锦璃坐在另外一边,双手分别放在南宫熙腋下,撑着让她站在自己腿上逗她玩。
郭羽乾嘴角笑意扩大,点头,“可以。”
韩轲媛,年十四,生于东北偏南,其母在她八岁那年去世,之后她的继母进门,对她不算太好但也算不错,除了有些爱唠叨,别的没什么大毛病,其他亲戚也都在外地,基本都是生意人,或是地主,生活都可以,也没有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韩轲媛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工夫不错,性子也比较豪爽,去年开始,韩夫人就开始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只是很多人家嫌她不学女红,整日的练武,所以到现在都没着落,韩夫人也是担心这点才着急想赶紧把韩轲媛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其实从这点也可以看出韩夫人是不错的,若真是无心,随意找一个不入流的府邸,肯定有人会看在她爹的官职上愿意娶她。这上面也都写着韩夫人找过的府邸,都是与韩大人差不多或更高的,还有这次洛王府也是韩夫人费劲脱了媒婆找上来的,想着是个机会,她对韩轲媛也算上心。
“那就定她吧,你与她相处过吗?”郭菲菲好奇的问,她记得自己说过,让小乾回京后与她接触接触。
“嗯,是故意巧遇了几次。”郭羽乾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大方承认。
南宫锦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直直看向郭羽乾,这孩子学坏了啊,啧啧。
郭羽乾埋头,被南宫锦璃看得有些尴尬。郭菲菲直接甩过去一个眼刀子,南宫锦璃立刻收回视线,假装哄孩子。
“你回府与父王母妃说一声,这两日我进宫去帮你向二哥讨张圣旨。”郭菲菲转头看着郭羽乾,脸上笑意满满。
“好。”
南宫锦璃心中默念:媳妇偏心,媳妇偏心,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来打扰他们,真怀念刚成亲的第一年啊。
三日后,圣旨出,四个府炸锅,为什么是四个府呢,首先第一个。
许沁潞,一直以为是自己,悠哉等着嫁入洛王府的她乍然听到圣旨已下,人选是韩轲媛的时候,第一反应,听错了,紧接着就是自己否认。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她呢?”许沁潞满眼不敢置信,“母亲,你不是说爷爷已经跟柳丞相说了吗?柳丞相也告诉洛王妃了啊,怎么会这样!”
“潞儿,你冷静点,你爷爷是说了,只是这件事洛王妃也做不了主,是战王妃决定的。”许氏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这事无处可说,战王妃,他们得罪不起,连想都不敢想。
“战王妃,战王妃,呜呜……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呜呜~”
袁雅茜房间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瓷器碎裂声,叫喊声同时响起,“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服!那个姓韩的有什么好的,长得没我好看,身材没我好,什么都没我好,啊……”
“小姐,小姐,您快出来吧,要不一会老爷该来了。”小丫头在外面苦苦劝着,求着里面的袁雅茜开门,若是小姐受了伤,她们这些奴才也得跟着挨罚。
袁雅茜最怕的就是他爹,听到丫鬟提到老爷,愣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啪!“滚!都给我滚!啊……不要你们管,嫁不进洛王府,我就要和别的女人伺候一个男人,我不要!你们都滚!”
“够了!开门!”袁大人黑着脸进院子,厉声呵斥,身后跟着的是袁夫人,刚刚她就是劝不住女儿只能去找老爷了。
袁大人的声音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接着就是袁雅茜的哭声。
“把门撞开,你进去看好她。”
“是,老爷。”
郑府
“笑笑,你是不是得罪了战王妃,怎么没选上你呢?你这么知道规矩,又贴心,又懂礼,怎么就是那个韩家不知规矩的女儿呢?”郑夫人脸色不好看,开口即是质问。
郑笑脸色板着,依旧恭敬,“回母亲,女儿也不知。”
“你将你在乡下那几日做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听。”
“是。”
最后一个就是韩府了。
“呜呜呜……总算有人要你了,总算了了我的心思了啊。”韩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这是有多担心韩轲媛嫁不出去。
“母亲,您别哭了,这是好事啊。”韩轲媛揉额头,她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头大。
“呜呜,好好,不哭了,你能嫁出去,等以后我可算能给你亲娘一个交代了,这么多年……”韩夫人自顾自感慨着。
韩轲媛心中一动,眼中染上点点笑意,这些年韩氏对她还是不错了,只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加上觉得不是自己亲娘,心里别扭,也不愿与她亲近。
“母亲,您要赶紧把圣旨给供上啊,万一您的眼泪把它弄脏了,皇上收回圣旨,您不还得为姐姐的婚事发愁吗?”说话的是韩氏的亲女儿,也就是韩轲媛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刚六岁,却很乖巧懂事。
“对对,我得赶紧把圣旨供到祠堂,馨儿,你跟我出去,别打扰你姐姐休息。”韩氏起身,擦干净眼泪,又交代了几句才出门。
韩轲馨跟着韩氏出门,走出门口回头对韩轲媛甜甜一笑,韩轲媛看此也露出笑容,突然觉得这个继母和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
只是,嫁人?想到那个如暖风一般的清俊男子,也许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