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几位商公子都觉得自己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年纪大了,就是不经事,不就是几句谣言和莫名其妙死了几个人,人又不是他们商家杀的,怕什么?
谁敢真的查商家?
“爹,我陪你进宫。”商狄丘算是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
两父子,刚要走,央金便到了。
“商大人,不必进宫了,太后身体不适,让奴婢来跑一趟。”央金看着商亦君,抬步进书房。
就算是宰辅之家,她这个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也不必卑躬屈膝,这些年,跟着太后,也得了不少殊荣。
“央女官亲自来了,不知…太后有什么话示下?”商亦君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几位小爷劳烦出去一下,太后有几句话要单独带给商大人。”央金很是不客气。
商亦君扭身示意,让他们都出去。商狄丘最后一个离开,临走看了央金一眼,一个奴才罢了,好大的架子,还不是仗着姑母的势,到是在他们商家人面前端起威风。
“央女官,请坐。”商亦君心里有鬼,说话的声音都矮了几分。
央金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瓶毒药直接放到书桌上,随即转头,看着一排排摆放整齐,却甚少翻到的新书。
“那是太后赐给你的,商大人,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怎么做才能保住商家。”一条命换一家人的命,云皇子也不会受到影响,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了,他没的选择。
太后毕竟姓商,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商家的后盾,商家没个交代,就是她这个太后没个交代,太后是想在有人站出来发难前,将此事尽快解决,否则,等到别人出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是…不…太后不会这么做,不过是一些谣言,以往对商家不利的传言,也不是一句两句,此事…”
“商大人,您应该了解太后,奴婢就不便多说了,你放心,商家往后依旧荣华。”央金显然没什么耐心,直接打断商亦君的话,哼,平日威风八面,这会却胆小如鼠,到底是怕死。
可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实在不多。
商亦君怎会不怕死,越是活的舒坦,越是怕死,舍不得这一世的一场富贵也正常,况且,这事对他来说,也确实太过突然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要杀他,会要他的命,他以为,就如他想当,最多是不管不顾。
“不…我要见太后,我要去见太后。”商亦君面无血色,慌了心神,离那书桌远远的。
央金冷笑一声,“太后不会见你,你也见不到她,奴婢今天领了差事,自是要办完差回去的,商大人,请吧。”
商亦君死的越快,这事才能越快制止,这留言的关键人物死了,也就没办法发难了。
太后是没明说杀了他,可她知道太后的意思,太后做不了的决定,她来替太后做。
商亦君如何能这么认命?可央金又岂能给他机会?
一会之后,门开了,央金走了出来,看到几位商家公子,点了点头,“商大人一时糊涂,几位公子节哀。”说完,头也不回就就走。
听到节哀二字,几位公子冲进了书房,只有商狄丘站着不动,望着央金离去的背影,提剑冲了过去。
“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是太后让你杀我爹是不是!”商狄丘用吼的声音质问着对方。双眼通红,一身杀气。
央金侧身躲开,冷看对方,“商公子慎言,商大人是畏罪自杀,也是幡然醒悟,觉得愧对百姓这才自我了结,商大人的亲笔认罪书不日便会公示。”
死一个商亦君,却能成全太后的大公无私,也能压下民愤,这些商家子弟依然可以得享荣华富贵,有太后在,苦不着他们。
央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商狄丘咬牙切齿的听着书房里传来的一阵惊天哭声,前一刻,他爹还在与他们说话,转眼就没了。
他知道,是她,一定是她,二姐说的对,她就是个冷血的疯子,他要替爹报仇。
城外,一个不太起眼的道观里,商莹心屈尊降贵前来,道观周末异常安静,细雨斜风更添几分气氛。
“太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老道士微微见礼,一脸平和,语态恭敬,可眼中却并不见多少敬意。
堂堂东离前任国巫,竟是改头换面做起了道士,谁能想到?
商莹心披着斗篷,轻轻放下兜帽,打量着道观里的摆设,“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国巫到底是清修之人,哀家敬佩。”
“太后言重了,国巫之称贫道不敢受,以前的麻仄国巫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太后跟前的只有一个老道。”老道士声音不急不缓,也不不探听对方的来意。
商莹心也不争辩,道士也好,国巫也罢,她今天来,是想问一件事,“你是方外高人,本事通天,哀家今日来,所谓何事,想必你应该知道了。”
“老道不过一清修之人,当不起高人之说,太后心思,老道如何能窥视的明白?”
还是这般狡猾,商莹心也不想与之周旋,“哀家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帝星之事,你是国巫也好,是道士也罢,总不会忘了这事吧。”
老道轻甩了下浮尘,“太后有话尽管直言。”
“当年的帝星,到底有没有陨落?”那个将要将东离夺走的帝星,她命中的克星,究竟是不是帝玄凌?
老道突然低下头,半合上眼,手持道礼,“太后,帝星十七年前确实出现了皇宫方向,但是,这十多年来,再未曾现世,所以,不知。”
“未曾出现了?那是不是当年就陨落了?”商莹心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老道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转身朝着里面的团蒲坐下,闭上眼不再看商莹心。
“当年,你说帝星会夺我东离,现在,不是国巫了,难道就要坐视不理?”商莹心见对方态度转变,也加重了语气,他别忘了,当年他能活着,是她施手相救,否则,别说他,他的徒弟们也都死在了帝家隐手上。
“老道错了一次,在入这道观时便发了誓,这一生,绝不再窥视天机,太后请回吧。”老道再次开口,可商莹心显然不满意。
商莹心心口堵了一口气,可还算有几分气度,一甩衣袖,转身大步而去,当年,便是他告诉她的,帝凤曦所怀的,是个帝星,但是阴气太盛,怕是个女娃,牝鸡司晨,她会夺了东离。
东离是她的,她苦心经营,才爬上皇后的位置,让她儿子登上皇位,不是为了给帝凤曦肚子里的孩子做嫁衣的,就算是亲孙又如何?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沾染,况且,当时她让巫祝测算了,帝凤曦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克星。
商莹心走后,那老道睁开眼,望着前方出神,当年,若非他学艺不精,窥的一半天机,结果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知道皇宫出事,东离沦为今日这般模样,他是东离的罪人。
“当年,你也是无心之过,如今,公主回来了,你也可以赎罪了。”一个声音从隔帘后想起,声音很怪异,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
“老道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商莹心还未回宫,路上就听了消息,商亦君死了!突然双眼一睁,双手握拳,喊了一声放肆。
她是让央金去处理商家的事,也是打算舍弃商家,可是,她没打算要商亦君的命,这时候要商亦君的命,眼前危机是解除了,可是以后,后患无穷,东方睿云是还小,可也十四了,商亦君是他的亲外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让云儿如何对她?
再有商家那些人吹耳边风,恐怕,这新帝又要跟她离心,到时候她难道又要重蹈覆辙给新帝也用上药吗?
这些年,她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生怕儿子在朝堂上发作,这样的日子,她自己也受够了。
她好不容易,亲手教养出一个听话的皇帝…央金,也越发的自作主张了,她动手时,可有想过,那人再不济,也姓商,她可以动,但是她不可以。
商亦君的死讯,还是让玄凌大吃了一惊,这的确是太突然了,听闻之后,久久不语。
“家主,千真万确,已经确认了。”帝色以为玄凌不信,重复了一遍。
玄凌不是不信,是没回过神来。别说她,一屋子的人都没回过神,他们这手里还拽着一堆证据,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帝姬,可听说了?”闻讯赶来的颜庄,进屋就问,显然也是被这消息给惊到了。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他们正准备的火热,就突然死了?一切都的嘎然而止?人死了还有怎么办?就连带着百姓好不容易激起来的情绪,也被一把浇灭,甚至还有说商太后大义灭亲,难得之类的。
“这位东离太后,还真是个人物啊,这一招,釜底抽薪,用一个商亦君,将她与商家切的一干二净,这后面就算商家再多罪证摆出来,也与她没什么太多干系了。”
玄凌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又听的金如放的声音传来。
“小姐,大事,大事!”
众人一惊,还有比这更大的事?
眨眼,见金如放一阵旋风似的卷进来,望着众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胸口,“城里又出大事了,炫王府上空出现一片霞光,听说,国巫的法杖不受控制,牵引着国巫一直到了炫王府,国巫一到,那片霞光中就出现了几个字,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金如放一脸神秘,说的分外的传神。
大家望着他,谁有心思猜,到是说啊。
“炫彩祥照,天命所归,东离永昌!”
金如放一说完,玄凌和天机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两人动作极其一致,抬头,仰望天空。
“天象并无异常,何来天昭?”一般出现这样的天昭,必然伴有异相,日可见星辰拱月,可现在确是灰蒙蒙一片……
天机也看的认真,跟着摇头,“怕是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纵有异昭,可听着有些过!”
“怕是我们忙活一趟,却给他人做了嫁衣……”玄凌接话,笑着摇头收回视线,炫王!东离从不过问朝政的闲散富贵王爷,真是失敬!
老常跟着走了出来,听的玄凌的话,大概明白啥意思,“家主,你是说,那炫王渔翁得利了?”这是奔着皇位了,好一个措手不及。
一屋子人都听愣了,金如放砸吧着嘴,“小姐,这天上的事还能作假?”那祥云,又是字的,怎么弄的?
“在一些古书中,有些炼丹的偏方,用的一些材料,是可制造出一些奇异的一时之相,只是这样的手法会的人未必多,再有那字,高超的花火技艺,未必做不到,该是费了一番功夫和心思的。”玄凌转身解惑。
“假的?”金如放吞了下口水,这高人啊!指了指外头道:“好多人看到天象,听了国巫的话,现在还跪在那炫王府外呢,还有人喊着,炫王便是东离天择的新君,在那叩拜呢。”那场面,可是热闹。
老常抬手,拍了对方一下,“笨小子,枉跟我办了几次事,这还没看出来?”不就是在人群中安排人带头煽动吆喝?他也没少干啊,怎到别人这,还看不出来,笨。
金如放被这么一点,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我去,原来是演戏。
“玄凌!外头…”殷晨曦也是听的动静赶回来。
“不用说了,都知道了,今天这皇城,可是热闹的很,就是不知宫里是不是一样热闹。”玄凌笑着阻止。
“当然热闹,一群大臣跪在宫门外请太后为东离立天择之主炫王为皇帝。”这事刚发生,他们可能还不知道。
所有人看向他。
“这么快?”几乎异口同声。
这是趁热打铁啊,先是天相,然后煽动民心,接着动用朝臣。朝野上下一起施压,让太后上下不得,他们商家刚伤了民心,好不容易用一个商亦君折损了些名声,这会一座大山又压了下来。
太后大公无私,大义灭亲,自然是公允公正的,既是老天爷替东离择的新主,又得臣民拥护,那太后还有什么发对的理由?
若是时间给的宽裕些,不是这么接二连三的话,凭着商太后的本事和手段,说不定也能缓和缓和,可这是快拳,对方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高明。”金如放扯了下嘴角,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帝姬,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颜庄一时间也有些蒙圈,炫王,他平日也是关注不多,这位王爷,可是从不参合朝里的事,只一心做自己的买卖,因为手里有银子,又不沾惹朝政,又会讨好太后,所以他这个王爷,一直得商莹心的佛照。
没想到啊…
“这个炫王到底如何?”以前到是真的没关注过,所以不知道,她总的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真的是个为君的料,那东离皇帝他当就当吧,她的目的是商莹心。
若是此人也是个心术不正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颜庄一时间也被问到了,好像这些,真对这个炫王知之不多。
“不如何,衣冠禽兽而已。”殷晨曦突然开口。
玄凌望着他,等候下文。
殷晨曦看着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拉着她坐下,“别咱在门口了,这阴雨天,湿气重,进去告诉你。”
看着那拉着的手,天机在身后顿了下,这…似乎不妥。想着看了一眼老常,意思再说,老先生,这男女之防…肌肤之亲,莫非因人而异?
若不是,那帝…她岂不是要一女嫁二夫?不妥,不妥。盯着殷晨曦的手,走过去,自然的将两人隔开。
“殷公子说的没错,这天气,你这身子,大意不得,我瞧着好像面色不太对,我给你看看。”
干的漂亮!老常低下头去,此子可教也!一点就通,不对,是一点百通,太上道了。
面色不对?摸了摸脸,她的脸色一直就这样,何曾对过?
伸出手没在意,任由对方把脉,她现在心思都在那炫王身上,“晨曦,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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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卧底失去联系时,她独自一人把敌方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
当有不轨之人靠近他时,她霸气宣布主权,这是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