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开启某甲的乌龟壳, 60%防盗比例, 防盗时间72小时 绮佳知她是宽慰她罢了,只笑着摆了摆手。
过了好一会儿, 皇后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三人撑了一天都有些上眼皮黏下眼皮,支持不住。皇后宫里的嬷嬷都请三人回宫休息, 三人却无一敢答应。嬷嬷只能让人拿来被褥,让三人略略在炕上歇一会儿。
可皇后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得三人心焦不已。说是休息但也没能真正眯上一会儿, 直至三更以后才三人才都支持不住靠着打起盹来。
绮佳又一次从半梦半醒里被皇后的叫声惊醒,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紫禁城的朝日已透过坤宁宫的窗棂照了进来,佟氏和纳兰氏都还靠着几案眯着。
睡得腿已经发麻的她下了炕,眼见坤宁宫的人都窝在产房里,其他的宫女都也都靠着廊下眯着。倒是自己的嬷嬷站在坤宁宫屋檐的外头。
“章嬷嬷。”绮佳轻声唤到。
章嬷嬷倏地一下转过身,却把手藏在了背后。绮佳觉得有些不对劲, 朝她走过去。
章嬷嬷瑟瑟发抖,口中嗫嚅着:“主子,您醒了啊, 您一晚上不睡实在是辛苦, 奴才正想着去翊坤宫给您把药端来喝哪。”
章嬷嬷伺候绮佳多年,绮佳如何感觉不到眼前人的不对劲, 她平日虽是好性子严厉起来也颇有威严。
她心知章氏对她必有隐瞒, 这坤宁宫的屋檐底下却不是大声训斥的地方。她看了章氏一眼, 一语不发往一旁的围房走去,章氏心里一凉却也不敢耽搁默默地跟了上去。
这围房是产婆住的,这会儿人都在皇后身边伺候屋子里空无一人。绮佳伸出手来,厉声道:“嬷嬷,身后藏着什么,给我。”
嬷嬷使劲摇了摇头。
“给我!”
嬷嬷颤抖着把手伸出来,是一个绣着萱草的荷包,绮佳认出来是自己额娘的手笔。
“这是什么?”绮佳边打开荷包边问。
嬷嬷浑身发抖,伸手拦着绮佳打开荷包的手:“主子,奴才求您了,别问了。”
绮佳猛地一抽手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两个土色略扎手似土块的东西,她捏着略闻了闻一下子变了色。
“附子!嬷嬷你在坤宁宫拿着附子做什么!”
她虽惊讶,却犹不敢大声,她连忙把嬷嬷拉到一边,疾言厉色道:“你这是做什么,谁给了你这天大的胆子!”
嬷嬷拉住绮佳的手说:“主子,您说什么都晚了,这都已经下了,您等会儿什么都别说,您安稳地、放心地进去。公爷还在天上看着您哪!”
“胡说!谁让你这么胡言乱语了,里头是皇后和嫡子,你做这事是大逆不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绮佳甩开嬷嬷的手,指着这个跟自己最久的老嬷嬷,“是不是母亲?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你们!”
嬷嬷死死抱住发颤的绮佳,掩着绮佳的口,四下张望了下,天色微白,辛者库人都还未进宫清扫,坤宁宫的人又都一心扑在产房里,偌大的坤宁宫一直到交泰殿四下无人。
嬷嬷看着绮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主子,以后您才是皇后,您会是皇子嫡母。”
嬷嬷放开绮佳退了一步,又道:“主子如果想去揭发,也自可去,只是这么一来,钮祜禄家会是什么样?弘毅公府满门会是如何?主子只要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一得一失,主子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趁着绮佳惊魂未定,嬷嬷又补道,“太福晋说知道您心善仁慈,所以才瞒着您,可如果您知道了,她只望您好好想想,咱们弘毅公府是什么门第,您是什么出身,咱们该得什么位置。”
绮佳满眼不可置信,一时间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叱责章嬷嬷半句。只听得坤宁宫里传出了一阵阵皇后的嘶喊,紧接着她由着嬷嬷推进殿里,只凭着本能应付来往的宫人。
再过得一个时辰多,产房里的人欣喜地奔走疾呼;“头出来了出来了!”
立马有宫女跑着到绮佳三人跟前报喜,章嬷嬷抢先一步差人去通知慈宁宫寿康宫,再让人去乾清宫候着随时准备报喜。
待到太皇太后、皇太后驾临,皇后已经安然生下一名皇子。坤宁宫内外洋溢着再得嫡子的喜气,绮佳默默握着拳一言不发,看着接生嬷嬷抱着小阿哥出来,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瞧。
太皇太后招呼绮佳过去,见绮佳面有倦色,安慰道:“好孩子,辛苦这两天了,待会儿早些和佟氏、纳兰氏回去歇息吧。”
绮佳下意识道;“不!”
章嬷嬷一瞧不好,赶忙接口,“太皇太后,主子可得等埋了喜炕再走哪,不是得沾沾这喜气也好早得贵子。”
太皇太后顿了一顿,便道:“也是,只是辛苦你。”
绮佳极为勉强扯了个笑脸,章嬷嬷在背后推了推她,她才凑上去看新生的阿哥,才出生的孩子浑身上下都皱着,皮色也略略发青,并看不出什么,佟氏和纳兰氏却是一个劲的夸着,又是天庭饱满,又是哪里像皇上和太皇太后。绮佳心里悬着,只等着那个最终的……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突然有个小宫女满手鲜血地从产妇跑了出来,跪在了一干贵人面前。
众人皆是一惊,一片混乱中只有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仍是一脸的镇定,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快去叫太医吧。”
一时间坤宁宫所有人都没了喜气,连一直抱着孩子讨口彩的稳婆也不敢张嘴,小阿哥在嬷嬷的怀里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苏麻喇姑赶忙把孩子抱在自己手里,呜呜地哄着。太皇太后眼瞧着,长叹口气,吩咐道:“来人,去乾清宫请皇上吧。”
皇帝的到来并不能救回皇后的性命,皇帝踏进坤宁宫时,皇后已经不省人事,只有漫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太医们用了扎针、灌药等等方法都救不回失血过多的皇后。直到申时,皇后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皇帝抱着新生的嫡子一言不发,满脸都是颓丧衰败之气。
却是太皇太后先从盘龙椅上站起来,对着沉默的皇帝说;“皇帝,叫内务府的人进来吧,虽是突然,事还是要办的。”
太皇太后轻轻抚着明黄襁褓里婴孩的胎发,又抚了抚皇帝的发辫,叫到,“玄烨。”
婴孩在父皇的怀里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感受到怀抱他父亲的哀伤,皇帝终于开口,语带沙哑地说:“祖母,朕给他取个名字吧。”
太皇太后温言到:“你说。”
“保成。”
听到此处,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随后,便是整个皇宫月余不绝地哭声。
章嬷嬷端着药悄悄走进正殿,青瓷碗冒着氤氲的雾气,门吱呀一声关上,她踏过内隔扇,只见自家主子正倚着窗棱发愣。
“主子,喝药了。”章嬷嬷轻轻把药碗搁在了黄花梨几案上。“这两天,您实在辛苦了,内务府已经在坤宁宫收拾了,说是不太好弄,派了两波仆妇了。”
倚着窗棱的人闻此毫无反应,章嬷嬷也没有在意,只顾自己继续说着:“皇上至今也没让外命妇进来举丧,听得太皇太后提了,只是前线来了消息,被耽搁了。”
章嬷嬷摸了摸药碗,见还有点烫,拿起来吹了吹:“主子也切莫太伤心了,不过是满洲下人的女儿,能生个嫡子已经是她莫大的福气了,死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他们赫舍里氏的荣耀。”
“跪下。”
这个声音轻微但是冷厉,章嬷嬷夭着药碗的手一滞,望向窗边的人,绮佳并没有转身,甚至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并没有开口。
章嬷嬷试探地唤到:“主子?”
“跪下。”
章嬷嬷手一颤,赶忙搁下药碗,伏跪在地上。
“等大丧一过,我送你出宫。”绮佳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章嬷嬷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