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澄点了点头,问道,“依你之见,荣国公和成国公,该如何处置?”
萧虞想也不想就说:“此等事自有法度旧例,循例即可,又何必特意来问我?”
萧澄道:“这回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要讨还一二的。”
萧虞听的出来,他是认真的,是真心想让自己出出气,并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
可越是这样,萧虞就觉得自己越不能因私废公,让至尊为难。
因而,她还是说:“循例即可,不必因我一人而废弛法度。”
萧澄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就是太懂事了!”
被他这么一夸,萧虞倒真有点儿把好意思:“您还是第一个觉得我懂事的。”在她爹娘眼里,她就是个祸头子。
萧澄被她逗得一笑,终于松口:“那行,就依你了。”
笑过之后,他又有些忧愁:“不过,这幕后之人藏的倒是深,以朕的势力,竟然查不到丝毫的线索。”
萧虞惊道:“竟然连至尊也查不出来吗?”
“哼!”萧澄冷笑道,“朕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些年,帝都这些宗室们都应该老实了。却想不到,竟然还有能耐这么大,能在朕眼皮子底下上天的。”
萧虞也觉得挺稀奇,顺便又为帝都的宗室们默哀一番:此事过后,至尊一定会再次清洗他们的势力的。
萧夙与萧楠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萧夙觊觎帝位,罪同谋反,按律当除爵。但荣国公这一脉不只萧夙这一系,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了,便由左右宗正甄选旁枝中德才兼备之士,依旧将荣国公的爵位封给了这一脉。
至于成国公,念在她并不是主谋,也不是从犯,只有包庇之罪,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并未重惩。而后,又责令其闭门守孝,服丧期间不得与外人交往。
这处罚看似宽纵,也十分符合人情。但仔细一想,便知是软刀子杀人。
时人守孝自有定制,成国公萧楠所守,乃是母孝,需举齐哀,守丧二十七个月。
但一般有官职的人,大多数都不会老老实实的守全孝的。因为若真是那样,许多机会都会白白错过了。
因此,世人有不成文的规定:百日重孝过后,便可出门交际;守足一年之后,朝廷便会下文书征召入朝。平日里只要注意不饮酒,不穿艳色衣物即可。
这也就是法理不外乎人情。
但如今,成国公却是奉旨守孝,且圣旨上已经明说了,要她闭门守孝。也就是说,在这孝期的二十七个月里,萧楠都得老老实实的,不得交际,更不得谋职。
成国公府的人脉本来就剩的不多,这孝守完了,怕是会更加寥落。
更何况,众人的眼睛都雪亮的很,眼见着成国公是遭了至尊的厌弃,又顺便得罪了储君,谁没事吃饱了撑的,会往她跟前凑?
是的,储君。
萧澄与萧虞商议过后的第二日,宫中便下发了明旨,过继燕王世子虞为皇嗣,并立为储君,命工部尽快为储君造私印。
而大晋历代太子的印鉴,在搬旨的时候,就已经赐下了。如今唯一欠缺的,便是立储大典。这个至尊也已经明说了,待大军凯旋之后,再举行。
也就是说,从下旨那一天开始,燕王世子虞就已经是大晋的太子了。而至尊之所以把大典推到大军凯旋,并不是对储君有什么不满,而是众多宗室王公和京中勋贵都奔赴了战场,等他们都回来了,立储大典会更加盛大而已。
这旨意一下,原本因战事有些浮动的京城立时就安定了下来。且这种安定还会随着旨意的传播而蔓延至整个天下。
但这些对当事人萧虞,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话说,她原本以为,身份突然转变,她会不大适应呢。可真当她收拾了东西,搬出了燕王府,搬到了历代储君居住的端本宫,却觉得除了路径不大熟识之外,跟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尽管萧澄疑心重还贪权,但对她却一直都很好。
萧澄没有自己的孩子,萧虞愿意亲近他,他便也就真把萧虞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事都先想到她。
也不是说他对萧樗他们三个就不好,但比起待她,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或许,这和从一开始,萧澄便对燕王世子期望最高有关。毕竟,能立燕王世子为储,对中央的好处最大。
但无论如何,作为受益者,萧虞总是感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