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咱们老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主动说要去喊姜瑜回家吃饭呢!”周老三气得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往周建英身上打去。
周建英开始完全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听到“北斗山西坡”几个字才明白周老三是误会了什么。她一边满院子地跑,躲开周老三的扫帚,一边大声辩解:“爸,爸,你别听王晓的,他跟姜瑜是一伙儿的,他们俩合起伙来骗你的!”
气头上的周老三哪听得进去,尤其是左邻右舍来了不少人躲在篱笆外看他家的热闹,更让他觉得下不了台来,所以急于在这个让他丢人的女儿身上发泄心头的怒火。
周建英本就被姜瑜拧得浑身都是伤,这会儿又被亲生父亲误解,还挨了打,伤心欲绝之下,也不躲了,干脆往地上一坐:“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宁可相信一个拖油瓶也不相信我!”
“你……”周老三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中的扫帚又要挥下去,旁边的周建设见了连忙拦住了他,“爸,建英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在外面看了一圈热闹的周五婶也笑眯眯地走进来,把周建英扶了起来,打起了圆场:“就是,老三啊,建英可是你唯一的亲闺女,你要把她打出个好歹,百年以后怎么跟建英她娘交代?”
周建英靠在周五婶的肩膀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周五婶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温和地说:“建英啊,受了什么委屈告诉五婶,有五婶在,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
周建英从小没了妈,猛然之间被周五婶这么一哄,难过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搭搭地说:“我去叫姜瑜回来吃饭,然后……她就逮着我打,逮着我掐,我身上都是伤……”
闻言,院子里外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孤零零站在那里,捏着手指的姜瑜,垂着头的姜瑜。
这小丫头瘦巴巴的,平时性格无害得像包子,她打了周建英?可能吗?
但周建英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也不知道该信谁。
就在这时,姜瑜抬起了红通通的眼睛,然后举起右掌:“人在做天在看,我姜瑜发誓,绝没打周建英,否则天打雷劈!”
天空静悄悄的,不过嘛,誓言这东西本来就很虚无,可信可不信,做不得准。但乡下老一辈迷信的多,见姜瑜这么干脆地发了誓,不少人的天平又拐向了她这边。
周建英更是被姜瑜的睁眼说瞎话给气得半死,她红着眼,瞪着姜瑜:“你说谎!”
姜瑜平静地看着她,反问:“我敢发誓,你敢吗?”
“发就发,谁怕谁!”周建英要用事实像大家证明,姜瑜在撒谎,她举起了右手,大声说道,“我周建英发誓,我身上的伤是姜瑜打的,若有撒谎,天打雷劈,不得……”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轰的一声,一道惊雷炸响在头顶!
她睁大眼,愤怒地瞪着周老三:“你饿死我算了,反正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儿子,你的新老婆,哪还有我这个赔钱货!”
哭完,她直接跑进了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又把屋子里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弄得噼里啪啦作响。
这完全是在挑战周老三一家之主的权威。
周老三的脸色越发阴沉,直接对冯三娘说:“不吃拉倒,她什么时候给老子跪下认错就什么时候吃饭,在这之前,你不许拿任何东西给她吃。”
冯三娘不安地绞着手指,唯唯诺诺地应是。
左邻右舍见周老三动了真怒,也不好再留下看热闹,纷纷散了。
临走时,在树上的王晓还给姜瑜投来一道担忧的眼神,姜瑜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也离开。
经过晒场和刚才的事,姜瑜已经大致摸清了周老三的性格。周老三非常好面子,所以刚才她刚才只是暗示了一下周建英被男人欺负了,周老三连问都没问周建英一句,也没查证这件事的真伪,更没想过要去帮周建英讨回公道,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把这种丑闻压下去。完全没考虑过周建英的感受,也难怪周建英受不了。
这种自私到极点又极度好面子的人,就是为了他的好继父人设,他也不可能会在明面上揍她一顿,所以姜瑜压根儿不怕他。
等院子里只剩下周家人后,年轻气盛的周建设抄起搭在篱笆上的棍子,对准姜瑜:“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给老子滚,滚回你们姜家去!”
若不是找王晓了解清楚了姜家的情况,知道那也是一个狼窝,姜瑜才不耐烦在这边跟周家人磨蹭呢,早收拾铺盖走人了。
这会儿还得跟周家人周旋。姜瑜故意装作吓得不轻的模样,瑟缩了一下,头一扭,吵着篱笆的方向惊恐地大叫起来:“别打我,别打我……”
篱笆那头,周家隔壁的王老五家的媳妇女儿还有两个皮孩子,十只黑溜溜的眼珠子都趴在墙头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家这边。最小的那个男孩个子比较矮,双手抓在墙上,力气不够大,又刚下过雨,墙很滑,他扑通一声摔了下去,屁股摔开了花,疼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被人看了热闹,周老三脸上挂不住,马上呵斥了周建设一顿:“胡说什么?姜瑜也是你的妹妹,再胡说八道,先给老子滚出去!”
周建设丢下棍子:“滚就滚,你求我,我也不回来!”
“行,你有种就永远别回来!”周老三气得拍桌子,“一个二个都反了!”
今天中午这顿迟来的午饭吃得颇为沉闷,周老三和冯三娘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周老三只吃了一碗就搁下了筷子,冯三娘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没再添碗,也赶紧扒完了碗里的饭,起身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