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上,也有两个身影一动不动,目光齐齐地聚集在安多米的身上,一个是白司,一个是金尘。
白司看着安多米的目光是心疼,而金尘看向安多米的目光,很复杂,愧疚与心疼缠绕,忧伤之中还透着些许看不透的情感。
虽然看不透,可是这目光让坐在金尘身边的付娆安觉得,十分不舒服。
“你看啊,这白司跟安多米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在这儿呢,白司就用那种情人的目光看着安多米,实在是太过分了!”
付娆安试图转移金尘的注意力,金尘慢悠悠地看向不远处的白司,心中温怒,眼中却没有恨意。
十五分钟之后,再次开庭,到了宣判的时间。
虽然已无期望,但是安多米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看着法官。
“现在宣判,被告人安利军,犯绑架罪,情节恶劣,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社会影响大,判处有期徒刑六年零八个月,立即执行。”
宣判简单明了,安多米却有些不能接受。
“那金南明和郭星呢?”
安多米质问法官,法官无奈地看着她。
“原告,金南明和郭星在调查阶段就不是犯罪嫌疑人,而且后期没有证据能证明两人与此事有关,所以,不在审判范围之内。”
安多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法庭里走出来了,她满脑子只剩下安利军最后看着自己仇恨的双眼,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般,还有金南明和郭星得意的样子,像一把把利剑一样,生生扎着安多米的心。
金尘在安多米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想要靠近,却没有勇气,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人一样。
安多米回到爵悦,便一个人上了楼,躲在屋里没有出来。
白司知道安多米心里难受,也就没有叫她,只是每到吃饭的点儿,就敲敲门,把饭菜放在门口。
安多米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空间之中,身体虚脱与情感悲戚重叠着,脑海之中把往日的磨难历历在目。
“你们干什么!”
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竭力嘶吼着,脸色苍白,年纪尚小的安多米无助地看着。
一群横眉竖眼的男人闯进家里,手机拿着老宅子的房契和父亲亲手写的证明书,安多米和母亲才知道,远在番市打工的父亲,说自己宇上贵人挣了大钱的父亲,染上了赌博,欠下了钱,已经把老宅子偷偷抵押给了别人。
“妈,爸前几天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看我们娘俩儿,他是来偷房契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的死活,房子没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多米,听妈的话啊,你安心上学,也别恨你爸爸,你爸爸一个人在番市,孤苦伶仃的,一定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做出这种事情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你爸爸,你千万不能恨他,你知道吗?”
看着母亲急切的目光,安多米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三年的时间里,母亲靠打零工养活安多米,两个人甚至还在野地里面过过夜,本来身体就不好的母亲,越来越憔悴,最后猝死在了工厂里面。
安多米一分钱都没有,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没有,最后,还是村民凑钱买了一口最便宜的棺材,埋掉了安多米的母亲。
那个时候,母亲的尸体已经停放了一周的时间,尸臭味和尸体可怕的变化,是安多米这一辈子的噩梦,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铭记着母亲的话,不曾恨过安利军。
后来,消失了很久的安利军忽然回村,找到了安多米,说要带她去番市闯荡。
被骗到番市之后,安多米钱却被安利军告知,她是来帮他打工还债的。
“呃……呜呜……”
安多米在梦魇中哭泣,忽然泪眼醒来,看见周围的一切,才从痛苦中暂时抽身出来,伸手抹掉了眼泪。
“多米?你没事吧?午饭你没动,晚饭多少吃一点儿吧?”
白司小心翼翼地在门口询问着,他隐约听见了安多米的哭声。
安多米使劲儿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心里忽然涌出了从来没有的恨意,在知道,金南明就是带着父亲入赌场的人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所谓的目标。
“如果没有赌博,我母亲不会惨死,如果没有赌博,我的父亲不会变成禽兽,如果没有赌博……金南明,你把我所珍视的一切东西都给毁掉了,那我也要毁了你珍视的东西……”
安多米喃喃自语着,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心里盘算着。
“多米你没事吧?”
白司听见里面的哭声忽然停止,变得安静了起来,担忧立马涌起,生怕安多米想不开。
咔嚓一声,门开了。
安多米微红着双眼,强笑地看着白司。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关照,晚饭我就不吃了,我要回金家。”
“什么?回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