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德温傅和奉职两人听了,顿时生出一丝胆色,眼下就是一个机会,这样的机会难得,若是现在丢弃,等到大夏兵马反应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一点优势将会化为乌有。
两人双目中尽是杀机,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没有后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率领大军碾压过去,无论前方是谁,只要对方阻挡了自己前进的脚步,都是自己的敌人。
抢夺对方的一切,将对方的钱粮都收为己有,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胜利果实,才有可能抵挡的住大夏的进攻。
“那就战,不管前面是谁,只要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都要杀过,从今日起,凡是投靠朝廷,为朝廷效力的牧民,必须献上他们的粮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性命。否则的话,尽数诛杀。”阿史德温傅面色阴沉,大声说道。
王永见众人脸色有些不好,当下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诸位,我们已经背叛了大夏,大夏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现在唯一的去路,就是率领大军向前进攻,齐心协力,才能挡住敌人,才能保住我们的家园,才能让草原重现昔日突厥的雄风。”
“诸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象大夏对待敌人的模样,他们会斩杀我们的性命,掠夺我们的钱财,我们的女人都会成为他们凌辱的对象。诸位难道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王永的话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尽管这件事情大夏都早有准备,只是在众人心里面,却无人说出来,众人还是有其他的想法的,现在被王永说了出来,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惶恐,脸上也有一丝惴惴不安的神情来。
“哎,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是和朝廷决战了,当年大夏肆虐草原,我们草原勇士死伤无数,这些年,朝廷对我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冬天会给我们粮食,但平日里对我们的掠夺更多,牛羊马匹,这些都是被中原人用低价收走,我们的勇士更是抽调一空。”一个部落酋长化成了一声长叹。
“并非我们对不起大夏,而是大夏对不起我们。”
王永见状,心中一阵不屑,他记得这个家伙,当初在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个家伙,就杀了在部落内传授汉家文字的读书人,还杀了亲近中原的贵族,然后接应阿史德温傅进入大营。
现在说的这么委屈,却忘记了当初自己的疯狂。
只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的神情,或为沮丧,或为疯狂,或为不屑等等,他都看在眼中。
在那双略显阴沉的眸子之中,似乎已经见到了无数骑兵,蜂拥南下的情况,他认为这些草原牧民都是有野心的,只要给予这些人机会,这些人肯定会抛弃大夏的。
一个旗主算什么,哪里有酋长来的痛快,酋长是可以传之后代的,但旗主就不一定了,可以想象,不久之后,旗中所有的事情都将为朝廷做主,旗主恐怕手中并没有多少权力。这是这些旗主们不想面对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那些部落中的勇士们,一旦加入大军,旗主就会对这些勇士们失去了指挥能力,勇士们在战场上立功,甚至封了爵位,还会理睬这些旗主们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失去了这种权力,成为旗主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成为酋长那就不一样了,那是部落之主,掌握着部落族人的生死大权,哪怕你再怎么勇勐,只要酋长一个不高兴,让你死就死,再怎么勇勐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听部落之主。
权力让人沉醉,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这也是阿史德温傅大军所想,漠北许多部落的首领跟随其后,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力的缘故。
大帐内众人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而且还不用背负着骂名的,这一切都是大夏朝廷的过错。
一时间大帐内的议论之声更多了。就是阿史德温傅等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王永很快就发现别扭的地方,因为大帐内,众人说的都是汉语,他勐然之间想到,众人不仅仅在说话的时候,说的是汉语,就是写字的时候,用的也是汉字。
什么时候,大突厥的勇士们,居然说汉语,写汉字,这不是将突厥人的一切都忘记了吗?这如何能行?他扫了大帐一眼,见大帐内的众人并没有任何异样之处,心中顿时发冷。
这才多长时间,这些草原上的豪杰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文字,忘记了自己的风俗习惯,忘记了突厥人的一切,这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从大夏占领草原的时候开始,大量的读书人,哪怕只是识字的汉人,都被派了出来,教导这些草原人写汉字,说话语,穿汉人穿着的衣服,连风俗习惯都更改了。
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他勐然记得,在很久以前,奉职见到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汉人,必定以汉人称呼中原,但现在不会了,他们会说朝廷。
虽然意思是一样的,但其中所蕴藏的内容却不一样,前者双方是敌对,一个是汉族,一个是突厥族,双方的厮杀是两只族群之间的厮杀,但后者不一样,后者双方实际上是一个整体,他已经认同了大夏统治一切,自己等人就是在大夏的统治之下,故而以朝廷来称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