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果看了许婉半晌，感叹道：“从一具尸体变成今天这样，不容易吧？”
许婉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低声道：“是不容易。小女子生如浮萍，万般艰难都经历过，生前不容易，死后也不容易。”
她的声音很柔，透着股直抵人心的哀戚，加上她绝美的脸，若眼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怕会心疼的要死，心肝都愿意给她。
可惜果果不仅能看到她的皮，还能看到她的骨——青黑的老僵，实在没法打动她；盛浩淼也不为所动，许婉再美，也不是他喜欢的款，何况，他从不怜香惜玉。
果果直接问：“你邀请我们进树林，让我们进幻境，是为了什么？”
许婉轻轻挥了一下手，浓烈的阴气在门外聚集。
房门大开，门外站满了厉鬼，乌压压一片，怕有上百只。
这些鬼泾渭分明，站在最前面的是新郎的亲人，眼中红光大盛，看向许婉的眼神阴测测的，有服从有恐惧还有恨意；中间的是新郎家中的下人仆从，他们眼底红光比较暗淡，眼睛无神，显然完全没有自我意识。
下人比主人多，所以外层的鬼看上去像是将前面的鬼包围了。
许婉看着果果说：“大师修为深不可测，应该可以看出来，这些恶鬼的魂魄有定魂符护着。”
“确实。”果果认真打量一眼，发现新郎亲人所化的恶鬼魂魄深处有一道金光护着他们，“不过这并不影响你驱使他们，他们没法反抗你。”
“我根本不想驱使他们，多看他们一眼都让我作呕。若不是不对他们加以控制，他们会不断地来找我寻仇，我绝不会容忍他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许婉脸上的温婉散去，变得有些狰狞。
她握紧拳，瘦弱的身体因气愤而颤抖：“我想让他们下地狱，想让他们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世间！”
声音尖锐得有些破音，气愤与不甘尽显。
果果看她狰狞的神情，一时有些同情。
其实她很少对人类产生同情，毕竟在修真界那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四海为家跑了数千年，什么样的惨剧都见识过了。
而不管多悲惨的人生，对于她漫长的生命来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断，死了，还可以成鬼修，再不成，投胎转世又是一条好汉，最惨的魂飞魄散，什么都没了，也没伤感的机会了。
像许婉这样，好不容易报了仇，却没法彻底解决仇人，还不得不每天面对仇人的情景，果果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每天都会气得要死，没一天舒坦。
果果大概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你是想说，你把我们困在这里，是想请我们帮忙解决这些欺负过你的恶鬼？”
“是。”许婉直接承认，“我昨天发现附近有两个修为不错的年轻大师出现，为了引他们来这，我想了点办法放了他们抓的野鬼。今天他们果然顺着阴气找过来了，原本我想引他们进幻境，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你们。我见大师你修为高深，便将错就错了。”
盛浩淼问：“既然你是想请他们帮忙，那为什么指使那些鬼攻击他们。”
许婉面露羞愧：“我、我只是想试试他们的实力。”
盛浩淼不说话了，但心里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许婉期盼地看向果果，眼神柔弱又无害：“大师，你愿意帮我吗？他们生前做尽恶事，给他们一个魂飞魄散并不为过。”
果果朝门口走了几步，看向外面众鬼：“你们斗争了数百年，这数百年来，你想必想了不少办法对付他们，我看护着他们魂魄的定魂符已经松动了很多，以你的实力，若全力一击，让他们魂飞魄散并不算难。”
因她走到门边，许婉的位置就从面对她变成在她身后，离盛浩淼很近。
许婉偏头看一眼盛浩淼，盛浩淼警惕地看向她，她眼底红光一闪，盛浩淼眼神变得恍惚。
背对着他们的果果好似一无所觉。
许婉轻声道：“他们鬼多势大，我用全力也只能对付一个，可我伤他们一个，他们会一拥而上，我实在没……呜……”
话到一半，她声音突转，由柔转利，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与此同时，她朝眼神已经黯淡了很多盛浩淼伸出手。
在她发出叫声的瞬间，屋外所有厉鬼都朝果果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