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乾一事顺百事顺,根本不在乎妻子的冷言冷语,反而温和地笑着:“别人我顾不得,但夫人在我心里,是必然一辈子都要哄着的。”
大夫人嫌弃地用团扇打开他的手:“大暑天,你少腻歪我,你家老太太身上不好呢,你倒有心思来哄我?”
提起这件事,少不得想到被老太太留下伺候的言家女儿,大夫人看丈夫的脸色,便道:“我若猜得不错,你不喜欢言扶意?”
祝承乾道:“出身太平凡,将来与世家夫人们往来,终究矮人一截,哪里及得上你半分。”
总算有一件事,夫妻俩能想到一块儿,大夫人道:“那就趁早把人打发了,你瞧老太太的架势,怕是要和我们争一争的呢。”
“你有什么法子打发她走?”祝承乾问。
“早准备好了,还等你来说?”大夫人道,“等我们去寺里还了愿,再去宫里谢恩后,我就把她送走,这几日就让她多照顾照顾老太太,你我也省心些。”
然而这一边,扶意趁着单独留下照顾老太太,且知后日大老爷和大夫人要去寺里还原,要两天方回,便与姑祖母商量,要送大小姐去一趟王府。
得到了老太太的默许,扶意便请李嫂给祝镕送消息,她这边再和韵之商量,将抄好的经文装点整齐,明日就送去王府作为讯号。
祝镕这里,正忙着指挥争鸣收拾各府送来的贺礼,一想到之后要还礼,就头疼得厉害,前些日子升职时收到的礼还没还完,这就又来一大波人情。
见了李嫂,得知扶意的安排,心中默默计算了几遍,便请李嫂回话,他这里将全力配合。
但李嫂才出院门,就听见她的笑声:“小公子怎么来了,夜里点灯引蚊虫,小心被咬了。”
祝镕迎到门前,果然见是平珒,更见他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弟弟越发活泼开朗,他自然高兴。
“这么晚来做什么?”祝镕带了弟弟进门,将一盘蚊香踢到他脚下,才在对面坐下,问道,“有事要与我说?”
“言姐姐说,我有什么话,都能对哥哥讲,我就来了。”平珒道,“哥哥白日里忙应酬,只有这会儿有空。”
“爹爹和母亲知道你出门吗?”祝镕问。
“他们关着门商量事呢,我与王妈说了。”平珒道,“王妈她们现在都不敢约束我了,我想去那儿都成,只是我怕自己身体不好,还不敢乱跑。”
祝镕颔首:“说的是,什么也及不上身体要紧。”他又问,“找我什么事?”
平珒却站到地下,一本正经地说:“今日和言姐姐说起将来,若是哥哥继承家业,您必定会善待我的姨娘,可我也想到,万一哥哥娶了不贤的嫂嫂,将来我姨娘还是要受欺负。”
祝镕哭笑不得:“你小小年纪,脑袋里想些什么?”
平珒却道:“言姐姐说的,我想说什么,都能和您说。”
祝镕无奈:“好,你说,哥听着。”
平珒走近几步,认真地问:“哥,言姐姐那么好,她能当我嫂嫂吗?”
祝镕憋着笑,在弟弟脑门上拍了一下:“这话你也对言姐姐说了?”
平珒忙摇头:“她是姑娘家,我怎么好对她说呢,所以我才来问哥哥,而且家里人都在说,奶奶早就看中了言姐姐。”
祝镕摸了摸弟弟的身子,这孩子终于长肉了,见他懂得尊重女孩子,更是欣慰。
“这些话,出了这道门,再不要提起。”他叮嘱道,“哥哥会娶自己心仪的女子,将来必然也会善待家人的女子,但那个女子是不是你言姐姐,这不能凭你的意志来决定。”
平珒有些失落:“那我还是觉得,言姐姐最好。”
祝镕很想告诉弟弟,他心仪的女子就是扶意,但在事情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必须谨慎,绝不能让扶意因此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