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冲她招手,期待着听前院发生的故事,但梅姨娘先一步回来,急匆匆到了她身边,低声说关于闵王妃的事。
周妈妈心里着急,跟上来要听一听,二夫人和梅姨娘倒也不避开她,周妈妈也只听得一句:“都安排好了,过几天就有话传出来,您放心。”
她看着二人,想问不知从何问起,而梅姨娘反过来问她:“我从前头过来,怎么打打杀杀的,这是哪屋子的人犯了大错?”
二夫人说:“你错过了好戏,今日柳氏不知怎么得罪了大夫人,被罚跪在太阳底下,后来三姑娘护母心切,恐怕是起了争执。那王家的就领着丫鬟,往母女俩身上一盆盆凉水泼下来,刚好被芮嬷嬷逮个正着,老太太这下可不答应了,还能容杨家的奴才来祝家对姑娘动手?”
梅姨娘听得心惊肉跳:“这下子老太太和大夫人,是彻底翻脸了?”
二夫人说:“她们就没和睦过,不过是老太太谦让她,就这样的儿媳妇,换别家,早收拾得服服帖帖。”
周妈妈插了一句说:“奴婢您也收敛些,别撞上老太太心情不好,连您一块儿收拾了。”
二夫人嗔道:“你怎么不盼我好呢?”
梅姨娘则好奇:“柳氏那样孱弱,对大夫人逆来顺受,也没听说大老爷这几日冷落大夫人,她怎么就得罪上了?”
二夫人不屑:“她性情暴虐,折磨人还需要理由?就柳氏生了个儿子这事儿,足够她……”
这话她没说完,姨娘为何一辈子没生养,彼此心知肚明,当着矮人就不该再说短话。
梅姨娘倒是大度,笑笑道:“您看咱们老爷急什么呢,真以为他们把三公子写入宗谱,从此万事大吉?不能够,三公子的品格,和他们就不是一路的,心里必定也为了生母委屈,往后且有不和睦的时候。”
二夫人想起一件事,催着周妈妈说:“你歇会儿就去趟内院,告诉韵之,别插手兴华堂的事,言姑娘不在家,我怕那丫头又回到从前那样。”
梅姨娘也叹道:“夫人,您猜言姑娘,还回得来吗?”
对于扶意离家这事儿,二夫人心里十分矛盾,她有些舍不得,丈夫却很高兴,只因他恼怒扶意在马场坏了韵之的好事,不然眼下,该给韵之张罗婚事了。
但此刻最思念扶意的人,莫过于祝镕,而他没有因此神情恍惚,依然和往日一样打起精神当值办差,成为了禁军统领后,还要应付许多与公务不相干又推不开的事,终日不得闲暇。
他在宫里宫外转了一大圈回来,开疆还呆呆地坐在屋子里,正经事不做,下面送来的午饭,他也一口没动,从大清早跑家里找他到这会儿,一直就只惦记着安国郡主。
“你是要做神仙了?”祝镕叹气,“你真不怕皇上找你麻烦?”
“有你在呢,皇上哪儿想得到我。”开疆说,“大事小事,你带着手下就能周全,从来副统领副将军之流,不过是名头好听些。”
祝镕懒得理他,换衣裳要去一趟兵部,想起开疆的父兄都在兵部,便问:“一会儿我去见伯父和你大哥,你不去?”
开疆摇摇头,又长长叹了一声。
祝镕见不得他这模样,换了一半衣裳走来,冷声道:“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
开疆抬起眼皮:“什么话?”
“我不知道将来能给扶意什么,所以不敢表白情意。”祝镕一脸怒色,“那请问慕公子,将来,你能给郡主什么?”
开疆一怔,眼神里有了反应。
祝镕道:“难道你是坐等着郡主来给你将来,这算什么出息?又或是坐等皇上来问罪,将你们满门抄斩,如此,你对得起谁?郡主,还是你爹娘兄弟?”
开疆蹭地一下站起来,心里纠缠一团的心思,立时就被理顺了,他挽起袖子,大步往外走。
祝镕急道:“你去哪里?”
开疆已然醒悟,头也不回地说:“该干什么干什么,难道我就不如你!”
祝镕嘴角有了淡淡笑容,深知开疆绝不会自甘堕落,他无须多操心,但提起扶意,心口便隐隐作痛。
随着她离开的时间久了,他们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明日这时候,扶意就该上船换水路,一样的山一样的江河,可自己不能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