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七转八转,就顺着幼年的记忆,找到了昔日池塘所在。
一池塘的残荷正慢慢枯萎,她扔了石子下去,可整个池塘安安静静,没有任何能动的东西在里头。
池塘不大,扶意绕着转了一圈,扔了好些石子下去,也没激起任何动静。
但不等她再探究什么秘密,远处有人喊她的名字,扶意没来得及躲闪,母亲就和管事的找到了这里。
管事的一脸紧张,跑来道:“姑娘为何来这里?”
扶意忙道:“实在失礼,是我迷路了。”
言夫人连声赔不是,说她会看管好女儿,管事的倒也没大惊小怪,只是请她们回到原处去。
扶意故意道:“我记得小时候随爹娘来拜访王爷,郡主带着我在这里嬉戏,那时候满池塘的锦鲤,如今怎么不见了?”
管事的打量了扶意一眼,说道:“是过去夏日时,特地放进去逗郡主抓来玩的,这是死水,养不活鱼。”
扶意更加奇怪,既然这池塘里本没有锦鲤,郡主惦记的是什么?
但她不能多问,不是郡主或王妃本人,就算是这王府里的人,也不能随意相信或打听什么。
跟着母亲回去后,少不得被爹爹训斥了几句说她乱跑,之后一起帮着整理书房,太阳快落山时,才被王府用马车送回来。
可就在他们出门这一天,扶意的大伯言景岳在他家镇子里找到了个鳏夫,是个秀才出身,家里还有几亩薄地。
那秀才的娘一听说是要娶言夫子的女儿,欢喜得合不拢嘴,立刻就答应下,说明日就托人来提亲,言景岳便赶来弟弟家中告诉母亲。
言景山今日才答应女儿,会保护她,自然是一口回绝。
老夫人恼道:“人家是秀才,家里还有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婆母贤惠能干,将家里打理得丰足体面,你女儿嫁过去,就是做少夫人过好日子的,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言景山道:“那是个鳏夫,让意儿去做续弦,断不可。”
老夫人冷声道:“是续弦,又不是做小,将来牌位也是要进家祠的,哪里委屈她了?”
言景山说:“没见过人,不知家底人品,我要亲自看过,再回应母亲。”
“不成,这事儿我说了算,我找了算命的说了,必须尽快把你女儿嫁出去,不然家宅不宁。”老夫人强硬地说,“明儿人家来提亲,我就把婚书签了。”
言景山说:“儿子和您媳妇都好好活着,女儿的婚事,不用您来费心,您签了婚书也不能作数,还请母亲不要闹得有一日,我们母子对簿公堂。”
老夫人气得不行,指着儿子骂道:“你这个孽障,一辈子和我作对,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这一切的话,扶意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爹爹是切切实实地护着她了,可她也知道,这件事过去后,老妖怪会赖在这家里,变本加厉地折磨爹娘,直到她死的那天。
要是能买包耗子药毒死她……扶意深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该有这样恶毒的念头。
就算对老太婆不算恶毒,她也不能赌上自己的一辈子去对付一个恶人,努力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一定能想法子让爹娘过上自在的日子。
而这一日,京城中,祝承乾本以为皇帝在殿上随口一说,加之闵王妃大闹后宫,至少过几天才会颁布赐婚的旨意,没料到一清早,宣旨的礼官和太监,就登门了。
并在同一天,给言家的赐婚旨意,也经八百里加急,直奔纪州博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