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山却道:“你不张扬,才是正经人家女孩子该有的模样,若是那轻狂之人,恐怕祝家也看不上你。”
扶意不忍心对父亲说祝公爷看不上书院,只挑了大夫人来说:“女儿将来的婆婆,是难缠的。”
言景山说:“你也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在别人家,不……如今已经是你的夫家,在夫家也这样子,谁能喜欢你?”
扶意笑道:“府里除了大夫人,人人都喜欢我,爹爹信吗?”
言景山也笑了:“信,我的女儿谁会不喜欢?去吧,找你娘来,她一定忐忑极了。”
母亲压根儿没走远,扶意出门就找见了她,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依偎着娘亲,她才简单地说了些自己和祝镕的过往。
但说得最多的,还是姑祖母如何厚爱她,将家里最贵重的衣柜也往她屋子里搬,又说起祝家兄弟姐妹和睦友爱,将她当做亲姐妹一般,就连二房三房两位夫人,也与她相处融洽。
“可你偏偏和大夫人处不好,怪不得你奶奶最近那么古怪,想必就是那位大夫人撺掇她赶紧嫁了你。”言夫人并不蠢笨,何况婆媳交道了一辈子,几件事理一理,就能想明白了,“这下那位大夫人没能如愿,你嫁过去,她这个做婆婆,还不得……”
“娘,没事的。”扶意劝慰母亲。
“都怪我和你奶奶关系恶劣,让你也不顺。”言夫人自责道,“意儿,你往后千万别跟在家里似的,那是要吃亏的。”
言景山在边上说:“可别说这些话,怎么成了你的错?你一自责她又怨到我头上来,我如今可惹不起将来的公爵夫人,你别坑了我。”
言夫人被逗笑了,不再说那丧气话,搂过女儿说:“姑爷要是知道,岳丈将他的心上人打得那么狠,这翁婿可就难处了,你这个岳丈大人,还抬得起头吗?”
扶意故意把手伸向爹爹,显摆还没散去的青紫威胁他,被言景山轻轻打了一巴掌,颇有丈人的气势:“他敢,哪有女婿敢不敬岳父?”
扶意躲在母亲怀里,心里又欢喜又害羞,想起镕哥哥说过,有一天当他告诉所有人,那就是谁也不能阻拦他娶自己的时候,他果真没有食言。
“可是意儿的嫁妆。”言夫人为难起来,“我们要怎么准备,才能配得上公爵府的门庭,光是看那两位妈妈登门拜访的礼物,就能想象一下了,到时候聘礼彩礼送来,我们可别连个零头都及不上。”
扶意说:“金银财宝祝家不稀罕,人家原就知道,我们是间小小书院,难道还指望我们书院地底下埋了宝藏?”
言景山对妻子亦是道:“你原先怎么预备的,如今就怎么置办,不必打肿脸充胖子,穷并不丢人,我们把女儿养得这样好,嫁给他们家,他们已是得了世间珍宝,还计较什么嫁妆。”
夫人答应下,又问女儿:“那祝三公子,样貌如何?个头高不高,有你爹高吗?”
言景山插嘴:“你闺女能看上歪瓜裂枣?”
“你真烦人!还让不让我说话了?”言夫人恼了,对扶意说,“我们回房去说,不理他。”
扶意乖乖跟着母亲走了,但走出书房,想再看一眼父亲,却蓦然见他收了笑容,露出一脸落寞,想起就在礼官到家宣旨前,爹爹还与她说,不要嫁得太远,留在纪州好照应。
可现在,她要去那么远的京城……扶意心疼起爹娘,前些日子要离家出走的怨气早都散了。
言夫人似乎还没想到这一茬,正满心好奇她未来的女婿,母女俩进了后院,见香橼正挨奶娘的骂,奶娘气急了拧她屁股,香橼哭着躲到扶意身后。
奶娘告状说:“这小丫头,跑去老夫人跟前,说了一车子的话,她嘚瑟什么?”
扶意回眸瞪香橼:“你呀,活该。”
香橼委屈巴巴地说:“我可憋死了,天天看着夫人和小姐受欺负,这下我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们。”
言夫人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招呼奶娘进门,欢喜地问香橼:“香儿啊,给夫人说说,祝三公子样貌俊不俊?”
香橼脸上还挂着眼泪,又嘚瑟起来:“那可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扶意刚拿起茶杯,被香橼逗得一口水呛着了,猛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