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宫女们,上前将二位老夫人搀扶起,嘉盛帝道:“老太太,朕来叨扰,讨一杯喜酒喝。”
可这一句话,又引得众人行礼,口呼“天恩浩荡”。
只见闵王妃从一旁走上前,笑道:“皇上,吉时已到,还是先为新人主婚,不然可没有喜酒喝。”
这话说得亲昵,众人再次见证了传闻中皇帝与弟妹的暧昧,皇后深知闵姮的算计,气定神闲不以为意,可她身边的贵妃,早已恨得咬牙切齿。
众人拥簇皇帝步入喜堂,闵延仕和韵之并肩跪迎,忽然一道身影闯出来,冲到了皇帝跟前,开疆拔刀就挡在皇帝身前,却见是金夫人跪在地上。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哭着喊着:“皇上做主,求皇上为我儿做主……”
一见金夫人哭,闵祝两家知道金浩天死因的都不免紧张起来,而金夫人正哭喊着:“皇上,那晚祝家女儿曾离开营帐,有人看见她牵着狗回来,我儿贪恋女色,兴许是对她有不敬,可她也不能杀人啊!”
只见金东生排开众人赶上来,抓起妻子就扇了她两巴掌,大骂贱妇胆敢惊扰圣驾,就交给随行的下人命拖下去,可那哭声还远远地传来,十分煞风景。
“臣罪该万死,贱内失子后精神恍惚,不该带她来赴宴,惊扰了皇上,扫了两府的喜气,臣即刻退下,日后再向皇上,向两府告罪。”金东生单膝跪地,匆匆禀告后,见皇帝板着脸点头,他便迅速离去。
门里,韵之吓得不轻,侧过脸看了眼闵延仕,只见丈夫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凝聚着愤怒与杀气,身子也微微晃动。
“延仕……”韵之喊了一声,“没事了。”
闵延仕恍然回过神,可是看向韵之的目光,那样悲凉而绝望。
“吉时道!”门外礼官高唱,便见皇帝大步走进来,即将为他们主婚。
且说金夫人是一路哭着被拖出去,而今日京中皇亲贵族、大小官员都来观礼,门外除了皇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无数各府下人。
大喜的日子,从贴了大红喜字的门里拖出个哭天抢地的人来,如何了得。
喜堂上,皇帝为新人主婚,宅门外,这事儿迅速传开。
闵家与祝家不过是隔了几条街,这道门出来,迅速就进了公爵府的大门,清秋阁里,厨房刚送来午饭,就听说了了不得的事。
没能亲眼看着韵之拜堂,扶意已是十分遗憾,没想到那边还没拜上,就先出了这么大的事。
梅姨娘恨得直跺脚:“那个毒妇,早不喊冤晚不喊冤,偏挑了今日来,她是故意要恶心两家人吗?他儿子死了,和我们什么相关。”
柳氏、楚氏劝她少说几句,扶意稳住了内心的慌乱:“梅姨娘是二叔身边的人,只怕二叔心里不好受,要辛苦您劝慰安抚了。”
梅姨娘重重叹气:“这下可好了,不管这事儿怎么算,我们姑娘在闵家如何抬得起头,这么好的孩子,老天爷怎么就和她过不去呢。”
是啊,老天爷怎么就和韵之过不去呢,闵家怎么就没个算计,让金东生去赴宴呢。
扶意无法想象之后京城会有怎样的风言风语,而闵夫人又会如何以此要挟韵之,对她做规矩。
原本和姨娘们聊着天,心里祝福着韵之,能高高兴兴吃顿饭,这下什么胃口都没了,满肚子只剩下对妹妹的担心。
闵府中,新人婚礼已成,嘉盛帝倒没有被金氏扫兴,依然与众臣在闵府看戏享宴,女眷这一边,自然也侍奉着皇后与贵妃。
新娘已被送入洞房,好在屋子里,都是家里陪嫁来的下人,不然韵之看到陌生的脸对自己指指点点,心里如何受得住。
绯彤端茶给小姐喝,小声劝道:“老太太传话,要您别害怕,有她在呢。”
韵之僵硬地点头:“我知道。”
忽听得门外尖锐的笑声,便见闵初霖扬尘带风地走进来,凌厉的眼眉斜视着韵之:“我的好嫂嫂,你可真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