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道:“自然这其中,还有我的私心。”
扶意稍稍冷静下来:“我明白,你不能赌上全家的性命,反是平理已经把家人都抛下了。他说总要有人死的,难道因为死的不是家人,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这些事吗?既然不能,那结果都一样,他义无反顾。”
祝镕道:“我不如平理,我太……”
扶意伸手抵住了他的双唇,摇头说:“不是这样,我都懂,这没什么可比的,我只是告诉你,平理他怎么想。既然连王爷都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会尊重你们的决定。”
祝镕捧过扶意的手,贴在脸上,而后又深深一吻:“还有件事,你不要生气。”
他从怀里摸出一摞信纸,都是分开这些日子里,扶意给他的书信,每一个字他都读了上百遍,到哪儿都贴身带着。
扶意嗔笑:“故意装作这样,来哄我高兴吗?”
但祝镕一脸严肃,抽出一封信,递给扶意道:“这……是休书。”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冰冻,扶意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你要做什么?”
祝镕道:“我能预想到,就算王爷愿意放下仇恨,忍辱负重地和解,皇帝依然要对他赶尽杀绝,到时候事态将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这休书你且拿着,万一祝家出了事,万一我出了事,好歹还能护你周全。”
扶意眼中含泪,双手在身后十指相扣:“我不要,你拿走,我死也不要。”
祝镕语重心长:“不要任性,岳父岳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有什么事,要二老余生如何度过?扶意,我不是要休了你,只是给你一道万不得已时的保命符。”
扶意摇头:“金銮殿上那个人,一旦疯魔杀红了眼,这休书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成了你事先预谋的证据。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就是不要,哪怕它能救我,我也不要。”
“扶意……”
“若有危难,我要和你在一起。”扶意斩钉截铁地说,“当你察觉到了危险,就来找我,带我一起去面对,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腹中的孩子呢?”祝镕问,“孩子是无辜的。”
“若不能有太平世道,把这孩子生下来做什么?让他饱尝人间炼狱?”扶意太过激动,有些失了理智,缓缓冷静后,才说道,“既然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孩子,就不要把自己逼入绝境,你一定可以。”
祝镕长长一叹:“你就是不听话。”
扶意伏进他怀里:“我不要休书,我要家国太平,我要你。”
祝镕轻抚妻子的背脊,亲吻她的额头,将她小心拥抱在怀中:“不哭,我答应你,一定给你和孩子太平清明的世道,要你往后一辈子,都能笑着度过。”
扶意抽噎了一声:“把休书烧了。”
祝镕嗔道:“不急这一刻,我们再腻歪一会儿可好?”
扶意咕哝了一声:“你再提这两个字,我就不要你了,信不信?”
忽然,窗外传来人声,像是被迷晕的丫鬟叫人发现了,说着:“怎么打盹呢,仔细冻死了。”
扶意赶紧放下床幔,把祝镕藏进被窝里,有人进门来张望了一眼,见少夫人没动静,便知是睡熟了,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祝镕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正大光明的夫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扶意气呼呼地:“你还问我?”
祝镕爱怜极了,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我家娘子,终于又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