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嗔道:“别哄我,咱们正经商量呢。”
扶意问:“您和大哥哥说了吗?”
初学摇头:“你哥哥的性子,藏不住这些事,见了平理一定会问,别吓着弟弟才好。”
那之后,扶意说了些曾在西苑见过的光景,还有平理向她讨要认字启蒙的书,原以为只是平理殷勤些,没想到姑娘家,竟会有所反馈。
“这东西,都是大大方方送来的。”扶意说,“若真是影儿妹妹的东西,姑娘也是磊落坦荡。”
“正是这个道理。”初雪道,“因此我就怕,这么无所顾忌,到头来人家姑娘其实什么也没想,我们平理空欢喜一场。”
扶意想了想,便说:“那我们就静静地看着,成了便成,不成咱们也不能强凑,之后若是两家长辈都不答应,嫂嫂和我再从中斡旋,好为平理周全。”
要说,大嫂嫂昨晚邀请自己来用早膳,扶意就知道是有事情商量,原以为是家族里又有了什么麻烦,没想到,竟然是件好事。
昨晚有争鸣和翠珠,今早又见平理和秦影或有些什么,扶意想起来心里就高兴,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容。
等妯娌二人用过早饭,韵之才姗姗来迟,还一脸睡眼惺忪,慵懒地抱怨:“几时放榜呀,怎么没个盼头。扶意,伯父怎么样了,你那些师哥们呢?”
扶意说:“都没事,多谢你记挂。”
韵之打了个呵欠:“你今天还去客栈吗,我陪你。”
扶意摇头:“今天不去,晚些要进宫,预备之后的游园诗会。”
韵之意兴阑珊:“我不喜欢和那些姑娘打交道,你和大姐姐说,游园诗会我就不去了。”
扶意自然不会勉强,之后帮着大嫂嫂处理了几件家务事,再回来,见韵之还在用早膳,心不在焉吃得很是磨蹭。
扶意说:“都凉了,要不换热的来。”
韵之放下勺子,长长一叹:“我太闷了,成天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扶意知道,这是韵之近来最烦恼的事,并非千金小姐矫情做作,韵之正是有所追求,不愿安于现状,可她的人生又太过安逸顺遂,才更迷茫了。
“对了,那个施展怎么样了?”韵之问道,“放了吗?”
“还没消息,只要别牵扯我们家就好。”扶意说,“我爹可被他害惨了,一世清明,竟然坐了大牢。”
韵之也不喜欢:“幸好那年他没来科考,不然把延仕也害了。”
大嫂嫂笑话韵之如今满心只有她那弟弟,韵之不以为然,反问大嫂嫂难道不是满心只有哥哥。
扶意带着妯娌姑嫂间的玩笑话进宫,涵之听了,提起那个施展,说道:“皇上像是很中意他,慢慢磨练后,将来会委以重任。”
扶意说:“能于国有功,自然是好的,只是性情太尖锐,若无法与同僚好生相处,被人使绊子暗中陷害,难道还要皇上为他周全不成。”
涵之说道:“那就是他的命了。”
一语罢,便是满腹恶心,捂着嘴要呕吐,宫女们捧了痰盂手巾前来伺候,扶意在一旁也插不上手,只见长姐脸色苍白,十分的辛苦,叫人心疼。
好一阵折腾后,涵之靠在美人榻上,缓过劲来,睁眼对扶意笑道:“吓着你了。”
扶意坐下说:“我那会儿也这样,娘娘,您熬过去就好了。”
可涵之眼角含泪,带着几分哽咽道:“六年前我若也是如此,母妃和奶奶就不会不知道我有身孕,等我自己发现,等我娘发现,已经晚了。”
扶意垂下眼帘,如今大姐姐的悲伤,她已经有了切身体会,更何况六年前,那时候姐姐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涵之说:“更不争气的是,我这几日难受得厉害,就很想我娘,很可笑吧,我明明恨之入骨。”
扶意问道:“不如,接大夫人进宫看看您。”
涵之摇头:“犯不着,见了不过是徒增烦恼,只当留个念想。”
扶意稍稍犹豫后,又道:“父亲身体不大好,和镕哥哥还有郎中商量下来,已经请示了祖母,打算将父亲送去京郊庄园疗养,特来向您禀告一声。”
涵之眸光深深地看了眼扶意,扶意从容不迫地承接了,最后得来皇后的首肯:“送去吧,好好照顾他。”
扶意欠身:“我一定派人细心照顾。”
涵之道:“我害喜太严重,就快瞒不住了,也罢,总归是喜事。”
扶意则说:“算着日子,您和二嫂嫂是不是前后差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