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已是永安公主的册封典礼,公爵府上下除去三位姨娘,便只有祝镕和扶意没去观礼。
上京以来,过去还只是先生的身份时,扶意就曾跟着进宫、去围场,成亲后更是什么也没落下,这头一回不必赴宴,在宅门外送走家人后,直觉得浑身自在轻松。
之后,夫妻俩在玉衡轩打点准备,好在明日迎来秦家的孙女。
而这几天祝镕专心为平珒辅导功课,顺带管束平理,日子久了,深感为人师表的不易,这教书育人,又岂是把自己知道的讲出来这么简单。
感慨岳父桃李满天下背后的辛苦,还有全家人想当然地认为,扶意有才学,教导姑娘们不过举手之劳,她完全可以同时打理家务,应付人情往来,孝顺长辈……
此刻,看着扶意亲手摆放秦影书桌上的文房四宝,祝镕合上了平理那字迹潦草、词不达意的文章,想起身来帮忙,却见争鸣小跑着找来,在门前递过开疆的信函。
“他自己怎么不来?”祝镕接过信,问道,“同在京城,还用书信传递,叫人半道截了如何是好?”
扶意走来,说道:“你忘了,今日永安公主册封,他能不去吗,急着给你信函,是有要紧事吧。”
夫妻俩一同将书信看了,果然,是工部制造处的火灾调查,有了新线索。
然而此前谣传扶意与平理不论,并此次火灾的幕后操纵者,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被发现,两件事的矛头竟然都指向了永清大长公主府。
这让祝镕不得不起疑心,在他看来,大长公主沉湎男色,所求所图不过是富贵和地位,该不会轻易做出自断后路的蠢事。
谣传扶意不伦,毁公爵府清誉,这在朝廷大小无数的阴谋中不值一提,可工部制造处的火灾,一旦查到她头上,就是太皇太妃跪在大殿前哀求,也救不下来的大罪。
扶意问:“如今皇族里,足以撼动帝位的人,在你看来有哪些?”
祝镕摇头:“早在先帝在位时,京中皇族就被一一打压,虽然当今不能掉以轻心,要扼杀一切谋逆的念头,可京城里,并没有人有实力与皇权抗衡,除非那些不在京城又手握兵权的人。”
扶意道:“皇上手中的兵权外,眼下大齐的四大兵权,分别时靖州、纪州、平西府和东海王。”
祝镕颔首:“其中纪州和平西府,等同是在皇上自己手中,就剩下姑父和东海王。”
扶意说:“要往东海去查吗?”
祝镕将书信烧了,说道:“再商量吧,先把大长公主的底细摸清,若一切都是她的私欲,那便是小事,万一牵扯到四大兵权,又有麻烦了。”
扶意问:“打算怎么摸底细?”
祝镕笑意深深,回眸看向平理那乱七八糟还不许下人收拾的书桌:“当初在我和开疆的严密关防之下,都能自由进出皇宫的人,探一探大长公主府,有何难。”
扶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平理答应过婶婶,再不穿夜行衣,我另有个法子,但要你去对平理说。”
这日傍晚,没能因为永安公主册封而停课一天的平理,回家仿佛上坟般沉重,没进家门就叹气,白天念书夜里念书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这会子进门,一抬眼,就见三哥在那儿等着,他不禁后退了一步,立刻说:“我可是散了学就回来了,这不是满京城的人都去公主府道贺,街上堵得慌,为了不耽误时辰,我可是走回来的。”
祝镕道:“马房的下人,吃坏了东西,今天没人放马,要不要一起去?”
平理眼睛一亮,但立时又克制住高兴,生怕上了当,一本正经地说:“不去了,我还要念书。”
祝镕转身往马房的方向走:“若不去,就回玉衡轩将《冠义》抄十遍,我回来要看。”
平理毫不犹豫地跟上来:“哥,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大白马?”
兄弟俩这一去,天黑才回来,扶意在祖母屋里见到丈夫,夫妻俩会心一笑,她知道,那事儿平理答应了。
老太太见他们眉来眼去,含笑叮嘱孙儿:“回了纪州,在你岳父跟前,可要收敛些。”
可两个孩子,笑得更乐呵,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隔天,是秦影正式来公爵府念书的日子,扶意早起还在梳头,自家妹妹们就来了,祝镕颇有些招架不住,提着剑躲去园中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