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脑中忽然一个激灵,屏退了香橼,对丈夫道:“想起一件事来,那天香橼带我去逛他们的商队,我看见几个北国人和两个中原人走在一起,那二人我总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祝镕放下筷子:“还有呢?”
扶意摇头:“就这个,他们进去后,我也不能跟上,都是粗犷威猛的北国人在那里,我和香橼做不了什么。”
祝镕道:“之后想起什么来,随时派人告诉我,王爷前几日提到过,我们来纪州前,曾抓过北国的细作。”
扶意紧张地问:“都抓了细作,怎么还允许商队进来?”
祝镕说:“若是我们先翻脸,后面的事就施展不开,王爷提防他们,并非这一两日,从他二十多年前到纪州,就无一日不提防他们来犯。至于细作,倒也不必紧张,我大齐细作也遍布天下。”
扶意颔首:“王妃娘娘提过,娘娘还说,担心他们百年之后,纪州后继无人,将再度荒废。”
祝镕道:“至少当今治下,还能有五十载繁荣,怕只怕当今之后,纪州再度沦为禁忌之地。但那时候,你我都顾不得了,倒不如把眼下的做好,不允许任何人犯我大齐,而你,多教几个孩子读书明事理。”
扶意笑起来:“是,都听您的,三公子,能用饭了吗?这熊掌您既然吃不得,我让他们送去给我爹可成?”
祝镕无奈地笑:“送去吧,请父亲补补身子。”
转天,已是五月末,纪州才刚有几分夏日气息,京城里,早已燥热难耐、烈日当空。
百姓白天都不愿意出门,因此每年这个时节的东街夜市,便是男女老少都期盼的日子。
眼下,也是平理最期盼的日子,慧之早就告诉她,秦影答应了一同前往,傍晚送姑娘们下学回公爵府时,她也一并跟来。
因此国子监下了学,平理便飞奔回家,沐浴更衣、刮面梳头,把自己拾掇得潇洒帅气,少年郎往门前一站,公爵府的气派就全在他身上体现。
可是,家中马车慢悠悠来,停下后,姑娘们一个接一个下车,并不见秦影出现。
“哥,秦老夫人头疼病犯了,秦姐姐要照顾祖母,今天不能和我们去逛夜市。”慧之很是惋惜,更不忍心叫哥哥扫兴,但秦家有事,秦姐姐走不开也是事实,她也没法子。
平理眸中的光芒,倏然黯淡:“是吗,老夫人……病了?”
慧之说:“好像病得也不严重,就是老毛病,但秦姐姐不放心,她送我们到门前,让我告诉您,她今天不能去了。”
“我知道了……”平理打起精神来,笑道,“你们去换衣裳,先垫几口,回头夜市里都是好吃的,别吃不下。她不去,咱们还是要去,一年到头,就盼这几天热闹。”
妹妹们虽然高兴,可结伴往门里走,再回头看,哥哥那失落的身影,直叫人心疼。
半路上,遇见大嫂嫂领着怀枫和嫣然从老太太院里请安归来,嫣然跑来抱着映之说:“三姑姑,嫣然也要去逛逛。”
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说话吐字比旧年更清晰,自然也更会撒娇,软绵绵的几声,总是叫大人掌不住。
几个小姑姑向来最疼爱小侄女,听这话,便是看向大嫂嫂:“也让怀枫和嫣然去好不好?”
初雪笑道:“他们上了街,你们就别想逛了,光顾着看他们,就怕一不留神跑了,恨不得拿绳子拴着。”
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嫣然往映之怀里蹭了蹭:“姑姑,嫣然也要看灯灯。”
慧之走上前,和姐姐们小声商量什么,三人达成共识,将初雪团团围住,神秘兮兮地说:“大嫂嫂,求您个事儿。”
不久后,大门外一脸低沉等待妹妹们出来的平理得到消息,说大哥大嫂要带妹妹们去逛夜市,不跟他去了。
平理一脸茫然:“那我怎么办?”
回话的丫头笑道:“四哥儿,您自己逛逛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