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 旁边做饮料的同班同学、还有柜台前面等着的同学都一脸正常, 但时不时偷瞄过来的视线却暴露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内心，还有人佯装自拍偷偷拍照。
关白越和霍时辰终于说开，心情正好，笑眯眯地任由人看。但霍时辰看了眼新出炉的男朋友绯红的嘴唇，却有点不乐意, 把人支使到柜台里面做冰淇淋，自己站在窗口接待同学们。
围观的人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不少人都是冲着关白越和霍时辰两个风云人物来的, 关白越的人气还更旺一点。虽然霍时辰也帅，但是优雅温柔挂的王子总是更受欢迎嘛。
“时辰, 白越。”
黎树泽远远看到二班这里挤着不少人就猜到是两个好友在里面，索性走过来打个招呼。
“你最好去排队。”霍时辰看了一眼长队，“他们等很久了。”
“没关系没关系。”其他学生纷纷摆手, “黎学长的话, 优先也无所谓。”
……好吧，所谓的“校园王子”特权。
“你要什么？”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俩——”
“百香果口味的。”黎树泽和霍时辰说话的功夫, 关白越已经做了个甜筒, 细心地在上面撒了一点彩色糖霜，从窗口递过去，“我记得你喜欢吃酸一点的？”
淡黄色的甜筒很可爱, 做得非常漂亮, 一点搅碎的小块果肉夹杂在里面。
而做出它的少年眉眼弯弯, 清爽宁谧, 比这支甜筒看起来还要可爱。
黎树泽看着他，恍惚想起很多年前，似乎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自己正吃着一碗甜品，是管家伯伯特意按照自己的口味，少放了糖的。
而当时坐在对桌，带着婴儿肥、有种可爱的眼睛的小男孩，伸出自己的小勺子迅速地从他碗里挖了一大口，得意地塞进嘴里，然后脸就垮了下来：“好酸啊！黎树泽你怎么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
……我记得你喜欢吃酸一点的……
当年的小男孩和眼前微笑的少年似乎重叠在一起。他有些恍惚地接过来：“你还记得啊。”
“是啊。我很怕酸，当初你的甜点一口吃进去，到现在还酸得我记忆犹新。”关白越笑道。
他身边，某个男生轻哼了一下：“我现在也酸得不得了。”
黎树泽有点不明所以，但关白越却忍俊不禁。如果说刚刚和黎树泽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意，现在就连眼睛也笑了起来。
“怕酸还非要吃醋？”他故作无奈地取出一只一次性木勺，挖了一勺冰淇淋球，亲手送到霍时辰嘴边，“喏，巧克力的，甜不甜？”
霍时辰从善如流地将冰淇淋吃进去，耳朵里听见饮料吧透明的窗户外头，口哨声吸气声甚至尖叫声响了一片。
“还酸吗？”
关白越看霍时辰吃下去，就着给他喂冰淇淋的木勺自己也挖了一口塞进嘴里，表情懒洋洋地舔了舔嘴角，如同一只晒太阳晒得高兴了的猫。
“不酸了，甜得很。”
什么记了多年对方的口味、照着准备冰淇淋，呵，比得上亲手喂过来的吗？
……当然要是用嘴喂就更好了。
霍时辰那点小醋意全都没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之色，还有闲心冲窗户外吹口哨的学生们点点头。
黎树泽看着他俩，心里一点一点蔓上苦意。
不是没有猜测的，那天四个人一起吃饭就感觉到了。他也问过“你们在一起了吗”这样的话，但当时他问，关白越没有给肯定的答案，而是说了“如果”他和霍时辰在一起。他还以为这两个人还在暧-昧，没正式谈。
可现在这样，是彻底在一起了吧。
黎树泽悄然苦笑了一下，心里有点荒凉，又觉得自己可笑。
那天关白越问他，会祝福吗？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就是祝福。
不然呢？
难道他还能反对吗？
……又以什么理由反对呢？
曾经喜欢过关白越的好兄弟吗？
——连他自己都知道，那是曾经。还是被他，亲手放弃了的曾经。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酸涩，这么难过呢？
明明喜欢的已经不是这个人了，可是这几天的一切足够让他明白，他所动心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难免，有种捡了芝麻——还未必捡得起来——丢了西瓜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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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树泽一口一口吃完了百香果冰淇淋，往常觉得刚刚好的口味，这个时候却觉得一路酸到胃里，空荡荡地发凉。
他吃完的时候，刚巧霍时和关白越也到了休息的时间，等后面换班的同学来了，就双双换下围裙，还招呼黎树泽一起去逛逛别的班。
黎树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三人一起离开了。
——然后肉眼可见的高三二班的饮料吧面前，人一下就少了。
刚刚戴上围裙的同学一颗充满热情的心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这人间真实的一幕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完我们二班的，也去看看树泽你们一班的吧？”
一班同学弄的是游戏屋，里面有各种可以体验的项目。负责后勤的同学搭建了个临时小木屋，装修风格很原始，同学们统一着装穿着迷彩服，脚上高帮黑皮靴上金属扣都锃光瓦亮的，格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