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欧汀主意已定, 不肯更改。陈铭只好按照他的吩咐联系了黎素菀, 又在离顾家不远的一家私人会所定了包厢,方便他处理完事情后就能回家休息。
当他们抵达时,已经到了十二点, 黎素菀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呢大衣站在寒风中等候, 模样相当可怜。
她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 刚往门口一站,就有会所经理认出她劝她进去, 被拒绝了。
受苦这种事,一定要给别人看的,否则那么多苦头不白吃了吗?
男人对女人往往有天然的保护欲, 尤其是又漂亮又瘦弱的女人, 她把自己弄得美一点、惨一点,肯定能让顾欧汀心软不少。
黎素菀在顾家待了那么多年,这一套运用得很熟练,信心十足。
可这一次她失算了,顾欧汀下车后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走进会所, 根本没有关心她冷不冷、等了多久。
看着那个高大的黑色背影, 黎素菀不甘心地跺跺脚,裹紧衣服跟上去。
两人走进包厢, 服务员给上了热茶和点心。
顾欧汀在慕轻杨那里吃过了, 没有兴趣, 脱下大衣挂在架子上, 回头看见她手捧热茶,鼻尖红红的,眼中满含热泪,泫然欲泣。
“说吧,为什么想见我?”
他坐在她对面,表情冷漠。
黎素菀楚楚可怜地问:“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顾欧汀反问道:“如果有选择,你认为我愿意吗?”
黎素菀吓了一跳,茶杯都掉到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到她手背,她低呼一声,连忙扯纸巾擦。
顾欧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宛如陌生人。
他的态度让黎素菀感到绝望,心比手更痛,看着桌上还在冒白烟的茶水,狠狠心,把娇嫩的手掌按在上面,痛得直吸气。
顾欧汀皱眉,“你在做什么?”
黎素菀忍痛道:“你怪我是不是?那我就惩罚自己,让你看到我的诚心,现在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顾欧汀冷冷道:“可我看到的不是诚心,而是装可怜。”
黎素菀顿时僵住,讪讪地收回手,沉默片刻后,爆发地哭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又不是故意害她的,只是舍不得离开你啊……我都搬出顾家了,我都知道错了,难道你要让我死才愿意原谅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嚎啕的哭声在包间里回荡,顾欧汀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漠。
“你做了那么多,还不是故意的?”
“我做了什么?”
黎素菀以为只要自己打死不松口,他就没有证据,谁知他竟然拿出手机,翻了翻,丢到她面前。
拿起来一看,上面竟然显示着两个微博的截图——她跟一个叫李合意的男滑冰运动员互关了。
“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她触电似的丢开手机,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是大V,当然要经常玩微博。”
“你不滑冰,对滑冰也没兴趣,为什么会关注他?他又为什么会关注你?”
“这个……微博总是会莫名其妙关注不认识的人,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根本不记得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关注我……”
“我知道。”
顾欧汀漠然道:“当初网上大肆流传的关于她参加选拔赛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黎素菀心里咯噔了一声,强装镇定。
“是、是嘛……”
“然后他发给了你。”
“没有!”黎素菀想都没想就大声反驳,“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这个怎么解释?”
顾欧汀滑动屏幕,上面显示出一张李合意的生日聚会照,人群当中有一张温柔美丽的脸,正是黎素菀。
她怔怔道:“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还有更多的。”
顾欧汀翻出戳慕轻杨轮胎小混混的照片,以及他的口供,证实是黎素菀花钱雇了他,专门守在那个路口等慕轻杨经过。包括那头死羊,也是找他合作偷偷放进去的。
面对重重铁证,黎素菀再也说不出解释的话,僵硬地坐着。
顾欧汀道:“素菀,你知道最让我失望的是什么吗?”
她含着热泪抬头,不敢问。
顾欧汀翻出最后一张照片,是几年前的,她与一个身躯臃肿的欧洲老年富商走在一起,手挽手,很亲密。
“我们家从来不曾在经济上亏待过你,这次你说回来创业,立刻给了你五百万,为什么要做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黎素菀难堪极了,“你居然调查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是又如何?难道你希望我亲眼看到这一幕?”
她无话可说,羞愧地低着头,哽咽道:
“我不喜欢他们,我也不缺钱,只是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时的感觉,会让我想起爸爸……他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我真的很想他……”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接连滚落,融进那滩茶水里。
顾欧汀突然有点不确定,她此刻的悲伤到底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狼来了的故事每个人都知道,却不能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