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张嘉弈还是转去了厕所洗手，情绪转变得突如其来。
要是换了个人，准会生出嫌隙。不过舒羽淡定得要命，显然对对方了如指掌，不会为此自找苦恼。
齐林生从楼上下来见到这幕，无奈地笑着朝他们走去，说：“舒队，我就说你会来。崔雪他昨晚还在那瞎担心呢。”
舒羽脸上绷了个难看的笑，伸手拍拍齐林生的肩：“他好意思担心？我有苛待过这小子吗？非得假兮兮的怕我，都几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齐林生笑着将他引到前台，“当年队里也就数你最宠他。”
“这是我们的网管，蒋小婉小妹妹；那个前台在做训练的，就是你当初说想找的那个……”
他把秦朗的来路和履历流畅地介绍了一遍。秦朗能看见舒羽的神色从严肃到惊讶，回头看向了他。
舒羽和齐林生拥抱了一下，转身跨步朝着秦朗走过去。秦朗意识到是时候该自己出场了，迅速起身，向他鞠躬：“羽神好，我叫秦朗。”
“嗯，”舒羽的呼吸听着有些急，他侧过头，一眼看见秦朗电脑屏幕上熟悉的软件，急切地歪过头去看成绩，“我是舒羽。你刚才怎么不出声？”
秦朗沉默。
“好，很好，”舒羽看了眼他的成绩，竟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第一天能做成这样，还算可以。”
被如此有威望的前辈夸了一句，秦朗诚惶诚恐：“谢……谢谢。”
舒羽突然叹了一声：“怎么当时就没找到你呢。”
秦朗不敢接话，他自然知道舒羽的弦外之音。Dash当时在外界看来有个很大的问题，在于候补队员没有一个能接得住舒羽的班。齐林生不够年轻，其他人则是实力不足。
当时出了这等事故，Dash战队上层竟是毫无逻辑地禁掉了齐林生和张嘉弈的比赛资格——理由是二人莫名走运避开事故现场，引发了不少群众的争议。
后面的比赛里，崔雪作为狙击手，失去了强大的突击手与他配合，也失去了应变能力极强的老手自由兵，自然是难以发挥实力，从而导致了多场连败。
如果秦朗在当时就加入了队伍，不说别的，至少突击这块应该不至于萎缩到成为队伍的短板。
“舒队，别这么说，”齐林生道，“这也算是缘分。我们现在还是等到他了。”
这时，崔雪扶着楼梯从二楼下来，有些脚下虚浮地往这边靠了靠：“……舒队。”
舒羽回头，嘶了一声，走过去拉起那人的手腕，又看向对方的脸：“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崔雪低下头，任由对方摆弄，“我之前欠你的还剩……”
“胡闹，”舒羽怒斥，“我要你钱干什么？！我又不缺那点饭钱！倒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退出之后就来了这种鬼地方，还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崔雪被他吼得直缩，但又不敢反驳，只好默默挨批。
舒羽连珠炮似的将人骂得头都不敢抬，音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有些上机的客人都看了过来。齐林生连忙打圆场，伸手把二人分开：“舒队，你冷静点，这里还有外人呢。”
“哎，看到你们这样，真让我想起以前。舒队，那时候钟副不也经常劝你少骂人嘛。”
舒羽没把崔雪给骂出反应，自己反倒是被气得直咳嗽：“对。我他妈以前就整天被这小子气得半死，想着说人长大了，总该让我省心了，结果还是一样！”
齐林生陪着笑脸，把安静的崔雪挡到后面：“消消气，别把小秦吓着了。”
“我不看他了，再看一眼能气出心脏病，”舒羽怒气冲冲地扭头，“所以你们现在要参什么赛？找我做什么？说实话，你们知道我的手算废了，职业赛全部免谈。”
齐林生挥手让秦朗跟上，蒋小婉也自觉坐回了原位。
秦朗走在后面，悄悄拉了一把神游天外的崔雪。对方看见他，像是忽然松了口气。
“怎么了？”秦朗问。
崔雪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过去，在他耳边吐着呼吸说：“我睡到刚刚才起来，吓了一跳，以为你来这里只是一场梦。”
秦朗心里一酸，小声说：“没关系，以后我都在。”
“诶，对了，”崔雪挠了挠头，“我好像有个问题想问你，但一下子忘了……”
“哦，”他说，“你是不是谈过女朋友？现在单身吗？”
秦朗差点摔倒在地。
“你们在说啥，”张嘉弈从中间的厕所走出来，秦朗闻到他上半身都是消毒水味，很怀疑对方把两只手臂都刷了一遍，“舒队来了，小秦记得多和他学东西。”
“嗯，”秦朗点头，“应该的。”
“什么，”前面的舒羽拔高了声调，“叫我千里迢迢从英国飞回来，就告诉我只有这种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