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最后也没有让人送酒过来, 只那个小坛子里的酒水足以让这人醉到不知道自己是谁。
自从上次燕执醉酒后说出来许多不得了的话之后,嬴政就特意去查了当天究竟是什么情况, 并且在之后和所有能和燕执接触的将领的说了一遍, 绝对不能让这人再饮酒。
那次运气好才被自己碰上,若是被其他人看见, 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人知道嬴政和燕执两个人在殿中究竟干了些什么,赵高只知道殿门再次打开之时, 里面清醒着的就只有他们王上一个人了。
在此之前已经让李斯稍后再过来, 今天的王上似乎没有心思再处理政务, 赵高连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僵着一张脸无心寒暄三两句便让李斯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王上将醉倒的公子执从殿中抱出来,接触到那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之后,赵高诚惶诚恐随着其他内侍一同低头, 盯着自己的脚尖知道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王上的眼神实在太吓人, 他跟在王上身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那眼神之中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胡乱猜的事情竟然成了真的, 就是不知道王上对公子执究竟是什么想法,是想将人当娈宠养着, 还是......
以公子执的才能,以王上之前待人的态度, 事情究竟如何还有待考量啊。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赵高眨了眨眼睛, 觉得这王宫之中以后更不可能会有王后的存在了。
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燕执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发现自己正在嬴政的寝宫之中,瞬间吓的酒劲儿全没了。
发现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看着外面微暗的天色,燕执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扯了扯衣服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回了大营。
先别管他醉酒后都说了些什么,现在还是冷静冷静比较好。
最初撑起来的气势在睡醒之后尽数消散,燕执不认为现在再见嬴政是个好主意,他先缓两天,将事情捋顺了再说其他。
收到了消息却并没有限制燕执的活动,嘴角噙着笑意的秦王神色更加柔和,摇了摇头便接着处理手边的政务了。
他才知道阿执沉着脸不说话面上一副深沉模样时,心里却可以说那么多不符合形象的话来,难为他还能一直板着脸气势逼人。
既然还没有缓过来,那就先让他去军中放松几天,待以后习惯就好了。
夙愿终于得偿,秦王处理起政务来都比往常快了许多,燕执一脸数日不曾从大营中回城也未能让他将上扬的嘴角弯下去。
然而,不好的事情该来还是要来的,派去盯着魏相以及魏国大臣的人传话回来,几个魏国商人忽然出现在流放之地,然后悄悄去见了魏相。
他们查过这些商人的来历,无一例外,全是从北地回来的。
而秦国北边,是匈奴。
李斯和尉缭被紧急召入王宫,还未站定就被告知了北地匈奴又有异动的消息。
匆忙赶过来的两人都沉着脸没有说话,嬴政怒火中烧,眸中寒意快要溢了出来,“和匈奴达成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魏国这是将礼义廉耻都给忘干净了。”
“如今匈奴已经统一了草原上的诸多胡人,势头一日盛过一日,若真趁我秦国东出之时大举南下,就算是李牧将军,应付起来也费力。”对战局最为清楚的尉缭缓缓说了一句,然后抬眼看向嬴政,“王上,缭以为,如今之重,在防备匈奴。”
匈奴诸胡贪得无厌不通教化,若大举南下,拦下了还好,一旦让他们突破防线,不狠狠咬下来一块肉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匈奴骑兵想要在中原烧杀抢掠,想都不要想,至于那悄无声息到北方找到藏在草原里匈奴大帐的魏国人,就算是车裂也不为过。
秦欲一统天下,为的是消除裂土战乱之灾,归根结底想的还是天下万民,而匈奴人不一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匈奴进入中原,百姓之惨状可以想象,魏国如此行径,若真让他们得逞,那就是千古罪人。
如今秦国刚刚拿下三晋,其余三国为求自保,难免不会做出趁乱出兵的事情。
所以,为今之计,上郡代郡云中九原的兵力都要增加,不把匈奴打废了,他们就没法专心攻打剩下三国。
低头想了一会儿,李斯慎重的点了点头,“国尉所言甚是,宁可多分些兵力过去,也不能在匈奴大军过来时无兵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