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笑着摇头,“你在殿外看他们抢钱看得热闹吧?放心,自然少不得你们的。早就命人备好了,你和大公主还有几个皇子,多福会一个一个地送过去。”
……
熬到天快亮的时候,元治先回乾清宫梳洗。
他比苏幼仪更加辛苦,还要再去祭天祭祖,得忙到午饭的时辰才能遄息片刻。
苏幼仪让无名陪着元治去,心道自己终于能偷个懒了。
趁着天还没亮,宋如白看准了时机,朝苏幼仪道:“太后这个年过得辛苦了,明明是喜庆的日子,也没好生享福,反而要为朝中殚精竭虑。”
“可不是么?”
宋如墨给她按着腿,苏幼仪闭着眼睛假寐,口中缓缓道:“吏部的事一团乱,周首辅偏在这个时候去了,叫我拿哪一个人来顶上?朝中除了周首辅,哪里找这样德高望重又有才能的人镇着……”
宋如白试图打量她的神色,却发现她闭着眼,自己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于是想了想,附和着苏幼仪,“是啊,周首辅才是朝中的顶梁柱,太后和皇上对他一向亲信有加。不过他老人家寿数也算极高了,太后不必太过难受。”
“唉。”
苏幼仪叹了一口气,“周首辅是喜丧不假,只是朝中的乱子没人接替,这才是令人不悦的事。”
宋如白看了宋如墨一眼。
宋如墨知道自己总是说错话,干脆不开口,只是卖力地替苏幼仪按着腿。
宋如白顿了顿,缓缓开口,“那周首辅临终之前就没有给太后举荐个人选管理朝政么?这不应该呀……”
“他倒是想举荐,只是朝中人才正在青黄不接之际,想举荐也举荐不出合适的人。”
“不但没有合适的人举荐,他还踩了苏老大人一脚,这事一直悬在我心头。”
宋如白脑中警铃大作,心道苏幼仪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对他而言实在是好事。
他要小心应答,才能起到帮助苏清的作用。
他便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啊?周首辅和苏老大人都是朝中老臣,一向清正,他为何要踩苏老大人一脚?”
苏幼仪缓缓睁开眼睛,抬了抬脚,示意宋如墨不必再锤了。
宋如墨停了手。
她看向宋如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周首辅临终的遗言不会是随便说说,他既如此说,我自然听在心上。”
“可是,苏老大人是太后的伯父呀……”
宋如白小心翼翼道:“周首辅再好再清廉,到底是外人。太后难道要信任外人的话,而不信任自己的伯父吗?”
“你的意思是,哀家应该信重老苏大人?”
宋如白脑中电光一闪,警惕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朝政上的事我不懂,怎么敢胡言?只是觉得亲人到底是亲人,不会害自己。太后想想,您对自己母家的人一向爱护,不也是如此么?”
苏幼仪复又闭上了眼睛,“亲人虽是亲人,可若老苏大人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哀家也没法子坐视不理。比如,这次吏部的错乱,有人跟哀家告状,说是老苏大人在背后指使的。”
宋如白心中一惊。
他只知道吏部这件事事关重大,至于到底是不是苏清做的,他心里也没数。
如今想想,苏清若单为周首辅临终的几句话,大可不必如此,多半这吏部的事情真是他做的,他才要他们兄弟在苏幼仪面前美言。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