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说去睡个午觉,想了想未免破坏气氛,便道:“我出去走走,你们聊,一会儿聊完了先别走,咱们一起吃点心说说话。”
说罢莞尔一笑,扶着春花的手朝外头走去。
屋里,两个男人的讨论声再度响起。
苏幼仪笑着摇摇头。
春花轻声道:“太后笑什么?朝中的事情哪有太后不懂的,为何太后不一起帮着提点苏首辅呢?”
“用不着。”
苏幼仪一边朝外走,一边道:“朝中的事我懂得不少,可具体到某个特定职位,我自然懂得没有他们两个多。他们两个一个当过首辅,一个现在就是首辅,我何必班门弄斧呢?”
她看到园子里花团锦簇,下意识朝着花开得最好的方向走去,“再说了,就算我懂得比他们多,我也不参和。”
“这是为什么?”
苏幼仪神秘一笑,“以后你就会懂得,男人的事应该让男人自己去办,女人再能干,也不必事事参和到他们之中去。要掌握一个合适的度,这样他们自己舒服,我也舒服。”
这个理论太高深了,春花似懂非懂。
苏幼仪低头采了一朵新开的芍药,轻轻一嗅,香气怡人。
一抬头见春花满脸困惑,她索性多说了几句,“比如当年的先帝,他疑心重,又受够了朝中和后宫人人意图争权。尽管他信任我,也愿意让我放手干预朝政,可我绝不会事事干预。干预多了,谁知道哪天他就不信任了呢?不如保持一个合适的度,偶尔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忙干预,其他时候不出手,这样他反而对我心里感激。”
有了事实例子,春花显然听明白了些,她道:“怪不得太后不但主动放权让皇上亲政,而且亲政之前就主动退居御园,想必这就是太后说的度吧?看皇上如今亲政了意气风发,待太后也一如既往地好。可太后要是手里把着权力不放,时日久了别说朝中大臣不乐意,只怕皇上也会对您从感激变为怨恨。”
苏幼仪朝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反将手里那支芍药拦腰掐断。
春花一看,那花包粉红鲜嫩,开得极好。
苏幼仪随手将花簪在了春花头上,“这花粉嫰香甜,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你如今也是最好的年纪,若寻得合适的人选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春花愣了一愣,刚想说自己没遇到合适的人选,苏幼仪就道:“要是没遇上呢,我就得让人去外头寻摸了,寻摸个好的便罢,若是不好到时候你岂不吃亏?依我说,不如就在园子里头的太医和侍卫里挑个好的,便是官位低些,到时候我亲自赐婚提拔一番也不是难事。”
听她说得好像这事做准了似的,春花有些泄气,“太后,奴婢是真的不想嫁,真的。”
“胡说,哪个女子不想嫁人的?”
“奴婢真的不想。”
春花道:“奴婢不如太后这么聪明,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了,许多道理也没学会。太后聪明,不管嫁给谁都能过上好日子。奴婢就不敢保证了,与其如此,不如跟在太后身边再多学学道理。”
宫里的宫女按照规矩,二十五岁就该放出去,春花的年纪早就过了。
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出宫嫁人去。
苏幼仪也很为难,“你总是这样说,春景也是这样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还是我的淑芽乖巧,让她嫁人她就去嫁人了。”
春花忙道:“那怎么能一样?淑芽姐姐嫁给王太医,王太医在太后身边当差,她日日都能听见太后的消息。时不时就能回来看望太后,这是多好的事儿!”
苏幼仪凝神细想了想,若果然如此,她就在御园的其他太医和侍卫里挑合适的人选便是了,挑好了不怕春花她们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