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梧紧握着惊蛰木的匕首慢慢往前摸索,渐渐走出那狭长的岩缝,一抬头,已经走到了被白色鹅卵石扑满了的濯江河谷。她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淳璟和洛迦渊的影子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月泠,也不见了踪影。
她往后走了两步,一瞬间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浮动在地平线上的白色云朵。
轻轻的,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似从身后传来,苏小梧抿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放松,握着匕首的手却是骨节泛白。来人的身上没有血腥味儿,没有杀气,因为作为一个杀手,她对这些一向敏感,可自从到了这里,这种感觉就迟钝多了,所以她不能冒险。
脚步突然加快,声音却突然不见了,苏小梧拧了拧眉,心口一滞,猛地转身。
“娘亲。”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扑到她怀里,满心欢喜地唤了一声。
“离……离儿。”苏小梧条件反射地揽住那小小的身子,听着那称呼微微愣了一下,喉咙里咕隆一声,喃喃道。
苏离仰着头看着苏小梧,甜甜笑着。
苏小梧紧揽着苏离,反手将匕首别在腰间,将苏离往上面托了托,抿着嘴唇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想你。”苏离眯着眼睛吐吐舌头,笑道。
苏小梧看着苏离笑了笑,眉毛忽地一挑,四下扫了一眼,皱眉道,“我这是又离魂了么?”
苏离笑着蹭了蹭苏小梧的脖子,并不答话。
“但我并没有动啊。”苏小梧被苏离蹭地有点儿痒,往后躲了一下,笑道,“难道是你使用了离魂之术?”
苏离只是嘿嘿直笑,还是不说话,腻在苏小梧怀里。
苏小梧抱着苏离走到一边,屈膝坐在石头上,让苏离坐在她的腿上,看着他胖嘟嘟的小脸儿,轻声笑了笑,“怎么见了我,反倒没话说了?几天不见,过得好么?”
苏离点点头,捉着苏小梧垂在胸前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我翻了书,就来找你了。一下就找到了。”
“这次的离魂术是你自己使的?”苏小梧愣了一下,惊得瞪圆了眼睛,半是担忧,半是惊喜,接着笑道,“我的离儿真棒。”
苏离有些不好意思,头埋在苏小梧怀里,偷偷地笑。
“不过……”苏小梧望着他微微蹙眉,“咸熙说离魂术对身体有碍,离儿你还小,不要冒险,老实等着,娘亲会去找你的。”
“可是,亲亲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不是么。”苏离仰起小脸儿,撇了撇嘴,苦哈哈道。
苏小梧看着他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远处浮动的云朵,她站起来,让苏离坐在石头上,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只是暂时的,离儿你老实在这里坐着,歇着,等我找到了那标志物,我们再说话。”
苏离没有没应声,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苏小梧忙活。
苏小梧弯腰找了一会儿,已是累得满头大汗,她站直了望着天上的太阳长出了一口气,拭了拭汗水,扭头看了安安静静坐在石头上的苏离,轻轻笑了笑。
苏离见苏小梧回头,撑着从那石头上跳下去,踉踉跄跄地走到苏小梧身边,胖嘟嘟的小手抓着苏小梧的裙摆,望着脚下的石头,弯腰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喃喃道,“找不到的。”
“功夫不怕有心人。”苏小梧笑着,摸了摸苏离的后脑勺儿,“我一定能找到的,一定能走到青丘。”
“亲亲不喜欢青丘,不是么?”苏离仰头看着苏小梧,瞪圆了眼睛不解道。
“娘亲不喜欢青丘,但离儿在青丘,娘亲要带离儿回来啊。”苏小梧抿着嘴唇笑道。
“离儿学了很多,亲亲在这儿等。”苏离抓着苏小梧的两根手指,摇了摇头,一双水晶玛瑙一样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苏小梧。
苏小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笑道,“不行。这条路虽然困难重重,但还难不倒我,你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就好。”
“我能轻易出来,亲亲为什么要冒险前去?”苏离不解地看着苏小梧,眨巴着眼睛。
“因为,我是你娘。你让我等,你孤身在外,我怎么坐得住呢?”苏小梧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还这么小,不懂。”
苏离确实很小,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学会说话的孩子罢了,但他绝不是寻常的孩子,他比谁都要聪明,都要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