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乔灵使劲儿地朝里面挪了一下屁股,试图为我腾出一个位置,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司机已经在李树田的催促之下,加速冲了出去。
我望着迅速远去的车子,不由得望而兴叹了一声。我意识到:自己又被李树田耍了一把。
但是我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资格了,明白了真相的群众,开始朝这边涌动。甚至有一些人开始了咒骂,场面再一次乱了起来。
警察朝天鸣枪示警,有位警察冲着已经飞出几百米远的三菱车喊了起来:停车,停车,再不停车就开枪了!
这戏演的,太假了!
在人群的攒动之下,我再次听到了女记者孙燕的呼喊:赵龙,赵参谋,你等我一下!
孙燕一边喊着一边朝这边跑来。我心想还等你一下,我要是等你一下,那我肯定会被这群疯狂的人们给活剥了不可。
因此我准备拔腿开溜!我第一次深深地感觉自己像是与人们为敌的大恶人,很可恶,很无耻。
但是又有谁会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然而正当我拔腿要跑的时候,一辆警车已经疾速地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听到车窗被迅速打开,然后有一个熟悉的女音冲我喊道:“上车,赶快上车!”
我本以为这警车是过来追我的,但是听到这句熟悉的声音后,才猛然舒了一口气。
这年头,讲的就是关系,是人脉!
我自嘲地一笑,自认为很潇洒地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置。
车子疾速地飞了出去。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警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公安部女特警----方晓月。
我没想到方警官办事如此犀利。
在我进入保安公司之后,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面了。
此时此刻,坐上了她的警车,我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想不到我赵龙处处遇贵人,有这么多人肯为我冒险为我牺牲。
方晓月的驾驶技术绝对一流,我们很快便驶出了危险范围,她渐渐地放慢车速,我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直截了当地道:“你这样帮我,会不会挨处分?”
方晓月宛尔一笑,道:“这个你别管!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和陈富生狼狈为奸?”
我皱眉道:“什么狼狈为奸,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损!你难道忘了,我后来加入了天龙。在金铃家里,天龙公司的乔教官救过我,付时昆逼的我无路可退,我迫不得已,只能加入天龙。付时昆要将我赶尽杀绝,全北京也只有天龙公司能肇得了我,现在付时昆见了我也得敬我三分。”
方晓月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想不到,中南海第一号警卫,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误入歧途了。”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吧?换个东家,就叫做误入歧途?”
方晓月道:“但是你们今天救了陈远泽。陈远泽比他爸还可恨,我早就想把他绳之以法了。只可惜,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候,我的上级总会插手。这个陈富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道:“受人恩惠,替人做事。我现在是陈先生的人,当然要为陈先生效力。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以后最好少惹天龙公司的人,很难缠。你玩儿不过他们。”
方晓月苦笑道:“是啊。我在陈富生跟前连连栽了跟头。一个连政府都拿他无可奈何的人,我一个小人物,更是奈何不了他。”说完后,方晓月马上改变了话题,道:“刚才亏你们想的出来,戏演的挺象啊,我一开始都蒙了,还以为你们真的是看不惯了想把陈远泽打一顿解气。但我马上就认出了你们,这才意识到,你们是在救他。”
我笑道:“这叫苦肉计。欲擒故纵嘛。”
方晓月道:“说真的,要不是上面有交待,我真想一枪结果了陈远泽的性命。那小子太可恨了,仗着老爸有势力,无恶不作。”
我捏着鼻子开玩笑地道:“别在我面前说我们老板家人的坏话!要说,也要等我不在的时候说吧。”
方晓月淡然一笑,轻声地感慨了一句:“你变的真快。”
我道:“我没变。我只是在为了生存。”
方晓月倒吸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道:“为了生存,就可以不择手段?”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踩油门。警车再次象箭一样飞了出去。
我本想解释,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也许我在别人心中,还是越邪恶越好。
警车驶过天泽桥后,方晓月再次放慢了速度,目不斜视地冲我问了一句:“送你去哪儿,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我道:“改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不这样,前面路口停下,我打车回去。”
方晓月突然扑哧笑了:“那些人真不讲义气,不是说黑社会都很讲义气吗,他们上了车,把你给扔下了。”
我赶快纠正道:“晓月同志,拜托,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跟你们一样,是大都市和平的守护神,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方晓月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了解谁啊,在北京,天龙公司就是最大的黑社会,甚至比黑社会还要可怕。黑社会只能吓唬住普通人,但是天龙公司,连政府都不敢惹。你啊,可真会傍大树。”
我笑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我又不是你,你是警察。我是一个保安,不靠棵大树,怎么生存?”
方晓月道:“有很多生存方式你不选择,你偏偏去当保安。真搞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