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音乐会上睡了一觉,成蹊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带着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不得不说许博学的劝慰还是能起到一点点心理作用的,他说得没错,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成景延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他自己也曾经和她说过,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往往是适者生存。
他不能从这场战役中活下来,也不全是她的因素,他该好好反省反省,这些年是不是太过于安逸了,没有了忧患意识,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的小计谋击垮?
更何况,她也是被他所逼的,她也不想闹到今天的地步。
自我催眠后,那种愧疚感就真的少了很多。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家里只亮着客厅的一盏节能灯,静悄悄的。
她换了鞋上楼,洗了澡后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在深夜的时候,人类的大脑总是特别活跃,这会儿往床上一躺,安静了下来之后,她就不可控地想起成景延的面容来。
想起他蜷缩在办公室的模样,想起他那双眼睛噙着受伤和绝望,想起他在工厂里,那个孤独的背影。
在这一瞬间,许博学替她做的所有心理工作统统失效。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堵得她整个肺部都在作疼。
不知道她今天离开后,成景延去了哪里。
心中带着疑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睡越是烦躁,索性坐了起来,下楼打开冰箱,找到冷饮,让自己冷静冷静。
拿着冷饮走出客厅,站在沙发前往楼上看了眼,看着成景延的卧室门。
他有没有回家?
眨了眨眼,还是放心不下,拧上瓶盖回到楼上。
走到成景延卧室门前,她心里好一番挣扎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就看一眼,看看成景延有没有回来,她虽恨他,但不希望他死。
屋内黑乎乎的,站在门外看不清,迟疑了一会儿,她走了进去。
她对成景延的卧室结构还算熟悉,小时候没少在这里玩过,摸黑走进去,往里走才发现屋内只亮着一盏小灯,成景延就睡在沙发上。
她走近沙发,闻了闻,并没有酒味。
低头打量着成景延,他双脚丨交叠躺在沙发上,穿着一件丝质白色的睡衣,大概是太热了,他并没有把纽扣扣上,而是如数敞开。
他是略微侧着身睡的,因此睡衣的一侧往旁边滑落,露出他沟壑分明的腹肌和胸肌。
看着他袒露在空气白皙的肌肤,以及那一点,成蹊呼吸稍微紊乱了一下,便立刻挪开视线。
沙发旁立着一个厚厚的相册,看样子是从他的身上滑下去的,除此以外,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六七本同样厚重的相册,每本都打开着。
相册里,分别是她不同年龄时候的不同模样,相片的右下角,都贴了一张小小的价格贴,字迹工整地写着几岁零几个月。
这些相片,均是出自成景延之手。
他不会用单反,也没时间学单反,从小到大给她拍的照片都是用手机拍的,她记得还是用着诺基亚,那时候小小屏幕上看起来非常清晰的照片,结果打印出来模糊的只能看清五官。
在有成蹊之前,成景延别说给别人拍照了,若不是证件照需要,他连镜头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