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衣怒道:“你胡说八道!”
姜使君一定是在借着这件事情,故意刺激她!姜使君想要让她自行乱了分寸!
柳蓉衣说道:“就算你在别的事情上能左右的了燕师兄,这件事情,燕师兄也不可能会听你的!”
每次她只要一假装自己犯病,燕师兄就会愧疚不已。
燕师兄对她的在乎,不会是假的。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果燕师兄不想为她找莲珠,早就放弃了,怎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变卦。
男人都是有主见的,她就不信姜使君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一朝之间说服燕师兄!
厉王妃攻于心计,她一定是想要打乱自己的节奏,让自己失策。
而就在柳蓉衣为莲珠的事情而激动的时候,姜使君却细心地揣摩着她的神情。
刚才提起作废他们之前的约定时,柳蓉衣也没有现在这般激动,喜怒于形色。
但是当她说起莲珠的事情时,柳蓉衣却好像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老鼠一样,开始吱吱地叫唤了。
姜使君的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呵,原来……
柳蓉衣在乎的,不是燕凛,而是莲珠啊。
这一次试探,还真是收获颇丰。
这么说来,柳蓉衣能够在芙蓉园里蛰伏那么久,也是为了莲珠?
柳蓉衣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活下去?
她知道人的求生欲强烈起来有多可怕,这倒也不是解释不通,但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了解的还不全面。
现在她心底已经有了几块拼图,但是她觉得自己还差一块核心。只要能找到这个核心是什么,她就能弄清楚柳蓉衣的真实想法了。
柳蓉衣身上绝对还有一个没有被人扒下来的面具,她不能让柳蓉衣在这种人留在燕凛身边。
看来,还得再下一剂猛药,刺激刺激这只随处乱扑棱的野蝴蝶。
只有柳蓉衣着急了,她才能从柳蓉衣身上找出破绽。
姜使君说道:“女人是水,但是这水也有前后优劣之分。”
姜使君端起手边那杯醇香的碧螺春,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刚才用来染香的茶,所以姜使君一直没有喝。
“若是这水冲了第一杯滚烫的茶,自然能给茶杯染香。但是个喝茶人都知道,这第一杯茶,是要被倒掉的。”
姜使君说着,手上的杯子一倾斜,第一杯碧螺春,就这么被姜使君倒在了地上。
然后她缓缓抬眸,解释道:“因为第一杯茶,是脏的。从茶青做成茶叶,这中间经过太多工序,茶叶不能保证干净。所以第一杯茶,没人喝。”
柳蓉衣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厉王妃口中的这第一杯茶,说的显然是她。
她在姜使君出现之前,出现在了燕师兄的生命里。
她用自己从父亲那里偷来的药,在燕凛的心上留下了一点印记,让燕凛受到了她的影响。
姜使君抬手提起水壶,又往茶壶里冲了水。
这第二轮的茶再往茶杯里倒,顿时茶香满园。“但若是这水冲了第二杯茶,那身价可就大有不同了。第二次冲泡的茶叶,茶香浓,茶水清,茶性温和。虽是第二出现,但却是第一入口的。”姜使君抬手拿起第二次冲泡
的茶,嘴边笑意渐深:“就好比本王妃之于王爷。”
她虽然不像柳蓉衣,在燕凛年少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陪伴他,但却是在柳蓉衣之前,当上厉王妃的。
第二出现,第一入口,就是这个意思。
姜使君说完,浅啜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午后的安宁。
“啧,好茶。”
姜使君抬头看着柳蓉衣,想起刚才柳蓉衣说她左右不了燕凛在莲珠这件事情上的决定,便又绕回刚才的话题。
她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是被泼掉的这一杯茶,更能左右王爷,还是入口的茶更能左右王爷呢?”
柳蓉衣无法反驳姜使君说的这一切,她站在那里好像一个木偶。但是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却暴露了此刻她心底有多么不平静。姜使君微微仰起脖子,往软垫上一靠,闭上眼睛说道:“只要是我不让他碰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碰。因为他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他好,而不是为了从他身上索取什么
。”姜使君的嘴角轻扬,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的柳蓉衣,说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四肢健全的人,但是我用一条腿,换来了燕凛全部的忠诚和爱。不知四肢健全的柳姑
娘,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从燕凛身上祈盼的?嗯?是莲珠,还是婚约啊?”
这样轻缓的语调,这样目中无人的神情,将挑衅的效果,无声地放到了最大化。
柳蓉衣想要的一切,只要有她在,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