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苏雨眠心中生出了些许心疼。
“听说你打过许多场胜仗。”苏雨眠不由得放软了声音,问道。
萧墨白沉默了些许,侧脸浸在夜间的灯火中,声音有些渺远:“若是可以,我宁愿不曾有那些胜绩。”
苏雨眠看着他,胸腔中一下子涌出了许多情绪。
这句话,她听懂了。
一旦开战,必定会生灵涂炭,无论是自己手下的士兵,还是敌人,只要死人,必定会令许多家庭破碎,他不愿手沾鲜血,不愿拿起屠刀,却不得不这么做,他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乾元的江山和百姓。
他拿起刀,便要屠戮别人的生命,他放下刀,便无法守护自己身后的百姓,这是他的无奈,却也不得不去做。
或许正是多次历经生死,才养成了这男人如此寡淡的性子吧,看起来仿佛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却越发的重情重义,却也比任何人都更加孤独。
沙场厮杀,战场上养出来的戾气和心狠手辣也隐藏在他的血液中,虽然他不经常显露,但是京都百姓都说他是活阎王,面对他诸多畏惧,而讽刺的是,他们,是他拿起屠刀守护的黎民百姓。
不知他听到这个称呼是难过还是麻木。
苏雨眠想着想着,眼眶酸涩,胸口莫名的生发出更多的心疼,如同藤蔓一般疯长。
提步走到萧墨白面前,萧墨白双手负在身后,面上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眸子低垂,看着眼前脆生生的小姑娘。
苏雨眠往前走了几步,脚尖抵住了他的脚尖,伸出手抱住了萧墨白精瘦的腰身,一只小手拍着他的背,软糯的声音在微凉夜色中散开:“你拿起刀只是为了守护更多人,虽然有一些人失去了生命,但是,那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所以,你做的是对的。”
细软的声音裹着风的气息送入他的耳中,熨帖了他的心,那里干涸已久。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番话,而这个他曾厌恶憎恨的小姑娘却看透了他,告诉他他做的不曾错。
萧墨白的喉结滚了滚,却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只得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任凭眸中酸涩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萧墨白才低低的说了声,语气中滚了许多怅然和悔意:“若是我早些知道便好了。”
若是他早些知道这小姑娘进了他的心,便不至于闹到如此境地,若是他早些知道那晚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会令他坠入深渊,便会思量几番,也不至于现如今不知该怎么赚回她的心。
“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以后,要开心一点啊,不然的话,你整日里绷着脸,会把人吓跑的。”苏雨眠以为他说的是她方才对他说的话,便又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苏雨眠忽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而且还越来越大,不由得推开了萧墨白,一手掩着口鼻,一边蹙着眉头娇气的嚷嚷:“怎么这么臭啊?这什么东西啊?”
美目往四周看去,这才发现旁边有一个人拉着泔水车经过,难怪这么臭。
苏雨眠忍不住拉了萧墨白的手向前疾步而走,小脸扭到一边,避着泔水车的方向,小脸因为憋气变得通红。
等到远离了泔水车,这才放开萧墨白的手,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濒临死亡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