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玄界听禅寺中。
郝烈盘膝而坐,手中摩挲着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两只不明生物,微微叹息一声,手帕在他手中,化成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绛游挑了挑眉,笑道:“看来是真的放下了啊。”
“换一种方式而已,在心中,在手上,在天地间,亦无差别。”郝烈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出是一幕幕往事。
北凤国,她给了他一碗黑乎乎的解药,至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南澈国,她差点扒了他裤子,给他讲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故事,第一次觉得,好像有个叽叽喳喳的人在身边也不错。 唐府灭门之时,他看见了她脆弱的一面,原来一个活波跳脱的人,也会有脆弱到让人心疼的时候,然而再见她,她仍然能笑的那么欢快,也是那时候觉得,一个人的
悲伤能隐藏的那样好,完全找不出破绽。
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却又会为了另一个人,决绝的冲进昆火中,也是那一刻他发现,他所看见的她,从来都不是真实的。
她爱钱,整日缠着他还钱的人,可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却又莫名的疏远。
沙漠危难中,却至始至终不曾放开他,她也可以像冲进火中那样,拿命护着他,那一刻他无疑是高兴的。
太多的画面,太多的回忆,在这漫长的一万多个日夜中,唯独,只有那几年是鲜活的,在他空白的人生之中,添上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绛游叹息一声,拿着剃刀,犹豫了一阵:“我不是专业剃头的,剃的不好看,别怪我。”
郝烈没开口,绛游便取下他的发冠,满头白丝倾斜而下,但就在此刻,天际传来一道闷雷。
绛游手抖了一下,正要动手的时候,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雷鸣,这不寻常的雷声,绛游察觉到不对劲,他收了刀,快步走出去。
只见听禅寺上空,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如同在沉海江看到的一模一样。
“小烈!”
绛游踉跄着跑回来,跑得急了,还踉跄了一下,“雷!”
“我知道是雷。”郝烈睁开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说的是雷劫!”
郝烈目光一变,嗖的消失在原地,绛游追出去,发现他正望着欲来的雷霆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