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顾这一昏迷就是三天,这三天里,何顾一直在做梦。在这个悠长的梦境中,何顾几乎是把三年前刚遇到那个糟老头儿的那段日子又重新过了一遍。从自己重伤逃亡到被糟老头儿救回,再到糟老头儿把自己当叫花鸡一般放在
火上烤了整整九天,奇迹般的续接上了自己寸寸断裂的经脉。
再然后便是那老头儿不肯放自己走,以调养伤势为由逼着何顾留下来给他打杂,然后又开始逼着他学医术药理……
这短短的三天里,何顾却在梦中把那三个多月的日子几乎是重新走了一遍,说是南柯一梦也不为过了。
三天后,何顾才终于悠悠转醒。
刚醒过来的何顾第一时间脸上满是迷茫,竟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梦境了。
几分钟后何顾才终于缓过神来,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冲一直守在旁边满脸关切的田韵问道:“这是哪儿?”田韵还没答话,王正便从屋外推门进来:“这是当年刚被家族流放出来的时候呆的地方,当时的我满心抑郁,躲在这儿过了大半年垂钓耕田的日子,一般人绝对找不到这里
。”
何顾点头,刚想起身下床便感到身上各处传来阵阵刺痛,这才想起来检查自身伤势。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何顾身上居然有六处骨折,四处骨裂,还有较为严重的内伤。
这些还不算,最让何顾担忧恼火的是,自己的经脉问题又发作了。
几个月前何顾浑身经脉龟裂破漏,一运转真气就会泄露岔气,而且脆弱无比稍受震荡就可能会直接断裂,眼看就要全面崩溃了,好在马尾男给了他一枚神奇的药丸。
在服下那一枚丹药后,何顾的经脉上像是结了一层膜,把满是裂纹的经脉给裹住了,让他也没有了真气泄露和经脉断裂的隐患。
然而这种丹药的效果始终只是治标不治本,就好像在一根四处漏水的管子外面蒙上了一层塑料膜,而只要塑料膜破裂,管子里的水还是会溢出来,甚至会更严重。
而现在的何顾,在经历了三天前的那场恶战之后,经脉外面裹的这层“塑料膜”,眼看就要破裂了。
说起来,何顾在三年时间里几乎学到了那糟老头儿所有的本事,唯独那种能给人续接断裂经脉的逆天本领,也就是那张“叫花鸡配方”,糟老头儿却不愿意传给何顾。
也就是说,普天之下,依然只有那个糟老头儿能治好何顾的经脉。可是从自己下山的那一刻开始,糟老头便烧了那座茅屋开始云游四方,何顾又上哪儿找他去?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何顾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又问道:“那个马尾男呢?”
王正摆摆手:“不用担心,他受的大多都是皮肉伤,比你恢复的快,正在隔壁养伤呢。”
提起马尾男,田韵眼圈一红,看着何顾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何顾一笑置之,并没有接话,而是向王正询问起了这三天来天华市的情况。
在王正的叙述中何顾得知,这三天来韩树华和吴秃子等人近乎疯狂了,几乎把整个天华市都给翻了个遍,就是为了找到何顾。而且他们为了逼何顾出来,已经近乎明目张胆的的对田家和何顾的工厂、仓库等地方下手,这才三天,就几乎让田家和何顾的生意陷入了瘫痪,明里暗里的损失不计其数
。“而且……”王正说着,看了田韵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而且韩家还向司法机构提出上诉,表示自己没有和田家签订合作协议,也就不存在违
约行为,拒绝支付田家的那笔赔偿款。”
王正说着叹了口气:“最终司法机构认为田家证据不充分,撤回了要求韩家赔偿的判决。”
何顾脸色阴沉了下来,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倒是田韵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一闪即逝。何顾沉默着一言不发,田韵冲他挤出一个笑容:“其实这样也好,田家现在的处境,破产是迟早的事,老是放不下它反倒被它给拴住了。现在咱们只要人没事就好,先安心
养伤吧,等伤好了以后一切都还有机会。”
何顾皱了皱眉,眼神复杂的看了田韵一眼,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
田韵这几天一直守在何顾床边,此刻见何顾终于醒了,心里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顿时一阵浓浓的疲惫便涌了上来,回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