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厉氏大楼附近一家坐落于安静处的茶室。
“五分钟。”睨了眼腕表，厉憬衍淡漠地说。
高芷曼坐在他对面，听着他的语调面色稍显不虞，但也不过一闪而逝。
“我要见她。”她同样淡漠，且多了几分冷意。
漫不经心地轻扯唇角，厉憬衍明知故问：“她？”
四目相对。
他眼中分明轻轻慢慢皆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高芷曼端起茶杯，优雅轻抿一口，迎着他的视线冷静地说：“慕时欢。”
指腹在茶杯上随意摩挲，厉憬衍没有言语，仿佛丝毫没有将高芷曼放在眼中。
诡异气氛蔓延。
高芷曼脸色微微泛沉：“明叔说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她，除了厉总把她藏起来我不做它想。厉总，她是一个自由的人，还是慕家的大小姐，你没资格拦着我见她。”
停顿了下，似在顺气，她冷着声音继续：“慕氏那个项目，是她答应我要好好完成的，如今变成这幅局面，于情于理，她都该给我一个交代，作为成年人，慕家人，这是她的责任。”
最后一句，语气似有些重。
厉憬衍指间夹了根烟，但他迟迟没有点燃，最后，他收了起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
“她不是慕家人。”他说。
只一句，高芷曼脸色骤变！
哪怕当日在机场她被他拦下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如此直白的挑明是不一样的。
何况……
她记得，那个威胁她的神秘男人在说出慕时欢身份时，如今细想，这两人说话的语调、神态竟是诡异的给她一种相似感。
还有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
只是恍惚了两秒，却瞥见男人已作势起身要离开。
高芷曼脱口而出：“你究竟什么时候愿意和她离婚？”
语调比之前冷了几许。
厉憬衍动作顿住。
他站着，她坐着，原本便气场强大，此刻更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只一眼，便足够令人心惊肉颤。
高芷曼心头猛地一跳。
在他幽冷不见底的双眸注视下，她气极，冷笑了声：“既然彼此都是在做戏，既然你心中放着其他女人，何必相看两厌不放过她不放过我们慕家？”
一字一顿，她愈发冷静。
而眼前人的眸色已然暗了不少，愈发让人看不透，让人……不寒而栗。
高芷曼神色不变：“怎么，我说错了吗？”
她笑，极淡。
“真因为你早知道她不是慕家的女儿，所以当初才会答应娶她吧，因为能在她身上获取所要利益，而真正的慕家人……你舍不得。”
厉憬衍闻声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多余目光。
“时间到了。”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话从薄唇中吐出，他转身就走。
高芷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手即将推开门——
“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慕家人，如今我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在我和你之间，在最开始她就选择了我，选择了慕家。你既然不让我见她，那么就麻烦帮我带句话给她吧，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在她父亲坟前她答应过我，在这个项目结束后就会和你分开。”
……
厉氏。
总裁专属电梯内。
莫远直觉自家老板周身似乎泛着寒意，想到刚刚见到的慕夫人和管家，他不由疑惑。
难道慕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虽然担心，但他不敢也不好问，快到的时候想到另一件事，他压低了声音汇报：“对了厉总，太太今天见了韩霆韩律师。”
厉憬衍神色未变。
“叮”的一声，电梯停，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门开。
“厉憬衍！”
人影扑了过来，跳在了他身上。
毫无预警。
但厉憬衍依然眼疾手快稳稳将她抱住。
慕时欢捧着他的脸就在他俊脸上亲了好几下，嗓音娇软得不可意思：“你回来啦？事情解决了么？累不累？”
视线所及，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不累。”嗓音低哑，厉憬衍说。
说着，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
慕时欢如今喜欢极了挂在他身上的姿势，也喜欢他这么抱着自己，坐下后，她也不离开，依旧坐在她腿上捏他的脸按他的眉心。
厉憬衍捉住她的手，目光沉暗：“你找韩霆了？”
“哦……是啊，”慕时欢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用韩霆想的借口撒谎道，“宋歌的事，他们以前认识，好像有点问题，韩律师希望我有空能带他见一见宋歌。”
“对啦，”不给他再发问的机会，她又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哦，快抱我过去。”
她指指大班台。
指腹隔着衣物在她肩膀上摩挲了下，厉憬衍颔首。
“好。”
话落，他起身。
慕时欢顺势牢牢搂住他的脖子，朝他笑。
到了大班台前，她也没从他身上下来，而是一手继续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有些费力地倾身去拿大班台上的相框。
男人的手快她一步，拿到了两人中间。
慕时欢作罢，开心期待地催促：“看看，喜不喜欢？”
厉憬衍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是在北城甜品店时两人被偷拍的两张照片，其中一张她亲吻他的被打印了出来，放在了相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