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请宣御医,有人想请情绪不稳的慕容婼回到屏风的那一边。
清婼公主脸上狰狞的表情未消,依旧用奇异目光死死地盯着柳云锦。好几个宫女围上,费了一番力气才让清婼公主回了自己的地方。
方嬷嬷走上前冷冷地瞧着袁嬷嬷,“大喜的日子,也不肯安分一点吗?”
袁嬷嬷半垂着眼睛,虚掩去眼中的不服与畏惧,“您教训得是,我只是想从柳家小姐那为公主挑几件首饰,并没有想挑事。这大喜的日子,出点意外,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方嬷嬷是太后的左右手,虽同是一等女官,却非袁嬷嬷所能比肩。
袁嬷嬷心中记恨,明面上还得恭恭敬敬。
方嬷嬷瞧着地上被清婼公主摔踩的首饰,目中寒芒又冷了一份,“既是你挑的东西,就都捡走吧!好好给清婼公主戴上。”
“这……这都踩碎了,”公主不肯要的东西,她捡回去又有什么用。
方嬷嬷兀自噙了冷笑,“这是首饰都是太后赏赐给柳家小姐的嫁妆,袁嬷嬷不是想拿几件走吗?眼下碎了,烂了都得拿回去,若是不要,就在你月俸中扣吧!金玉簪子,羊脂手镯都是顶尖货,你下半辈子月俸不领,也不知还不还得上。”
闻言,袁嬷嬷身子一颤,脸色发青,“我……我只想替公主挑几件首饰,只是大喜之日戴戴。用完了,还会归还柳家小姐。这些都是公主踩坏的,不干我的事呀!”
“这样你去拿公主的首饰来抵吧,只要公主愿意就行。”方嬷嬷一幅极好说话的模样。
袁嬷嬷脸上的青色更浓了,清婼公主脑子不清楚不说,还跟柳家小姐不对盘,让她拿自己的嫁妆首饰来还上,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等袁嬷嬷踌躇个结果,方嬷嬷已经冷淡丢下了一句话,“用自己的俸禄还,还是用公主的首饰来抵,你可要考虑清楚喽!免得闹得太后那里,大喜日子,给太后娘娘添麻烦。”
听到太后的威名,袁嬷嬷面皮微颤,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子。
她这是干得什么事!压根就是吃力不讨好。
待方嬷嬷走回柳云锦身边时,脸上带上了愧疚笑意,“是老奴伺候不周,让大小姐受编排了。”
柳云锦不计较,淡声道:“这跟你没关系,狗仗人势的人在哪都有。慕容婼不来我这闹上一闹,才是不正常。”
戴着指甲套的手指从紫粉色的木芙蓉上划过,“繁花艳丽,争相斗艳,倒比金玉来得动人盎然。”
“正是,正是!”方嬷嬷满脸噙笑,将一支木芙蓉去了枝叶,插进了柳云锦的发髻之中。
铜镜中,艳华容颜有了花朵点缀,瞬间变得活色生香。宛若画师笔下的倾国神女。
方嬷嬷赞叹道:“小姐姿容绝艳,老奴瞧着后宫中佳丽三千,也无人能与大小姐相较。当初主上挑中了大小姐,也是主上眼力过人。要不然这么个绝色佳人,早该被人抢走了。”
是啊,当初与君颐相遇时,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也不知君颐到底看上了她哪里。
梳妆完毕,青丝绾起,厚重的凤冠压在两枝木芙蓉上。
屏风两侧,宫人们都停了手,将两人搀扶到了流芳斋的殿门口。
“吉时到!落盖——”福顺穿着大红色的吉服,在喧嚣的锣鼓声中拖着尖长声音满脸喜色道。
袁嬷嬷和方嬷嬷同时放下了盖头。
为了两人有所区别,盖头上的花案有所不同。
公主的盖头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柳家小姐的盖头上绣着的是鸳鸯交颈的图案。
就在盖头落下之后,流芳斋后面升起一股青烟,殿中宫人乱了手脚,大叫出声:“不好啦!流芳斋中走水了!”
一道青烟冒起之后,紧接着三四道青烟起,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不散。
“怎么回事?”福顺公公走近,满脸焦急。
慌忙奔跑出的小宫女也说不出大概,只心有余悸道:“奴婢也不知道,只忽然闻到大殿后面有烧焦的味道,不一会就瞧见火光了。怕是不详……”
“胡说什么!”袁嬷嬷掌了她的嘴,“公主出嫁的大日子,容得了你们这些贱婢在这儿乱嚼舌根子。还不赶紧去找人来救火!”
“是!”小宫女捂着脸,怯怯地看了一眼厉色的袁嬷嬷,就慌张跑出了殿前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