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冬生是三天后回来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只是深邃的眼窝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朔铭没再提表姨的事免得关冬生伤心,关冬生对朔铭说:“朔总,我不想在工地干,要不还是给你开车吧,放心吧,我能开好的。”
关冬生一直以是朔铭表哥自诩,几乎是逢人便说,工地上没人不知道朔铭有这么个不上路的表哥。
按理说关冬生至少应该在家丁忧一段时间,亲娘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三天就回来朔铭也有些意外,或许关冬生一个人在家住才体会到有亲人才会温暖吧,守着冰窖一样的老房子,谁也不会有个好心情,回来也是逃回来了,远离那个伤心地。至于烧七关冬生没多想,母亲在世的时候没对得起父母,难道死了做做样子烧点纸钱就是孝了?旁人怎么说关冬生没管,望着母亲孤零零的坟茔关冬生琢磨应该娶个媳妇了,不仅是自己需要,至少是母亲期盼的。
关冬生为什么这么快回来朔铭也没多问,别人的事朔铭向来是不多操心。想了很久,点点头之后才问关冬生:“工地上不好?至少能学点本事。”
按照朔铭的想法,如果关冬生想学完全可以学着管理工地,朔铭能给范宇华与刘伟铺路,为什么不能给关冬生一次机会呢。在朔铭看来,做包工头没有什么门槛,想要做精了难,想要挣钱还是简单的很的。只要中规中矩的干,也就是挣钱多少的问题。
“我想跟你学。”关冬生说的很认真,仿佛以前是个四十岁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了。
朔铭有点难以置信,不是关冬生想要学好让人意外。而是这句话竟然是从关冬生的嘴里喷出来的,还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朔铭觉得好笑:“你跟我能学什么,其实我什么也不会。”
“工地上的你都会。”关冬生看的很明白:“工地之外的你也会。”
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朔铭也没什么好说的。关冬生既然这么想朔铭也不排斥,尤其是关冬生态度的转变,让朔铭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如果关冬生愿意学好,朔铭听朔宏德的意思一直留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很多事可以安排关冬生跑腿,毕竟是亲戚,朔铭也更愿意相信关冬生。在朔铭的印象里,关冬生可是一个不错的表哥。
如今朔铭居无定所,时常去贺美琦那却几乎不在那过夜,也去凤舞珍那不过次数越来越少了,本就与凤舞珍没什么感情基础,也可能是太熟悉了也太习惯了反而没什么激情的感觉,就连这个喜欢装扮小警察勾引朔铭的大记者也鲜少拿出那件警服了。在明山市区,朔铭会住在白茹雪那,在丰城,朔铭就住在翁翠彤那。想了想,朔铭说:“有一点,给我开车不论时间,没准半夜还有事。”
关冬生说没事,就当是朔铭的贴身保镖。朔铭笑,关冬生也咧嘴笑,挺傻。但朔铭看得出来,这笑容是有多么苦涩。
许久没去小马蹄山,除了石坑处的山体又少了一点之外没什么变化,水晶矿洞只是在地面上开了个口子,路也修好了,小型车辆很轻松的在坑下掉头腾挪。朔铭懒得关注水晶矿,这对朔铭来说是个伤心的事。原本是自己的蛋糕,被人咬一口还能释怀,如今却是被人抢了去,自己想要吃点边边角角的还要求着别人。
这段时间范宇光胖了不少,石坑这地方太安逸了,无所事事闲的蛋疼,自从小马蹄山易主之后朔铭来的也少,乍一看范宇光胖的很明显。
朔铭开玩笑说:“光哥,你晚上跟儿子抢着吃奶了?小日子不错啊都胖了。”
范宇光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你也想吃奶?赶紧再要一个二宝。哦对了,我才想起来你现在是黄金单身汉,这一天天的还不知道晚上身边躺着谁呢。我挺羡慕你啊,天天有新鲜的奶吃,口味一天一变。”
朔铭笑,范宇光也学的嘴上不吃亏,你讽刺一句立即就挖苦回来,一向言辞木讷的江湖混子斗起嘴竟然与满嘴榴弹炮的朔铭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朔铭说他一句阳委立即就能还回来一句早泄。
进了办公室,范宇光问:“听说刘伟要结婚了?”
原本范宇光与刘伟没什么交集,也就从石坑开始给搅拌站供货两人才越走越近,一个是闷骚型的地痞流氓,另一个是好贱牌的衣冠禽兽。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没想到臭味相投还能聊到一起去,隔着朔铭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
朔铭点头:“啊,那可不,还征用我的车了呢。”
“我的车也征用了。”范宇光一脸吃了大亏般的委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