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真的是在无聊中度过。用刘伟的话说,就是出门找娘们都找不到。这些小娘们都回到父母的怀抱做乖乖女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几千年的传统造就了如今的春运潮。大学城冷清的很,男人,无论平日在外怎么鬼混,在新年这几天都在家里守着父母孩子,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一个好儿子。女人,无论如何放浪,这段时间都是长辈的乖孩子。人与人的关系也仅仅会在这几天真正的平等起来,没有利益的纠葛,没有利欲熏心也没有那么多鬼心眼。
常年做工程的很多都这样,心里不信也从不拜鬼神,开新工地还是会孝敬一点纸钱打发各路小鬼。初五是财神日,朔铭虽不信命但也经历过诡异的事,也是图了喜庆,年前就在凤仙来定了一桌,先在建筑公司燃放鞭炮,之后拉着跟着自己干的这几个精兵强将聚个餐。
能被朔铭凑在一桌的无非是几个人,范宇光兄弟算是与刘伟算是见证了朔铭的崛起,也是帮了朔铭大忙的人。曹毅与尚佳轩算是哼哈二将,没大本事守家守业足够了。诸如老黄之流根本没什么忠诚度,哪里赚钱往哪飘,朔铭也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自己人。
鞭炮是找郝笑买的,年前查获了不少没贴签的,也就是私货,朔铭算是大主顾,一次性消费了几万元的烟花。
建筑公司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没人管不准燃放的条条杠杠,轰隆隆的就像又过了一个春节。朔铭不喜欢燃放,甚至没什么兴致看,在办公室里喝了两壶茶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招呼着众人一起去凤仙来。
曹毅租了一辆大商务车,贴补一点奖金让一个大货司机来回接送,这样所有人也能喝个痛快玩个痛快。新年刚过,所有人还没从节日的欢快气氛钟缓过劲来,上了车就嚷嚷着要把谁灌倒。
曹毅坐在朔铭身边不说话,朔铭用胳膊肘推搡一下:“听见没,他们说你呢,今天露个脸让他们瞧瞧老曹家也有酒仙,来半斤白酒能让这帮牲口眼珠子掉出来。”
“我可不上当,你也不用忽悠我。”曹毅苦笑,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就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孩要跟他拼酒都不会应战,更何况曹毅跟这帮人喝了多少次了,睡肚子里有几斤猫尿明白的很。曹毅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你一两句话就能把我说上天,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朔铭嘿嘿坏笑,回头看了眼最后排的尚佳轩,对着几个人眨眨眼:“尚总,平云城那边留一套房子给曹毅,首付建筑公司先垫上。不过……”
说话话说到一半,然后就嘿嘿坏笑。曹毅一愣,大年夜里还说过房子的事,没想到朔铭这么上心,心里一股暖流涌动,真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可不是么,朔铭对曹毅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太够意思了,稍微做一点对不起朔铭的事绝对遭天谴五雷轰。
只是朔铭接下来的话让曹毅萌呆了。朔铭说:“具体户型就看曹毅今天的表现。喝一两白酒帮他垫十万,房价打九五折。二两就给他垫二十万,房价九折,以此类推。大家觉得怎么样?”
朔铭话一出口,曹毅就是一脸的猪肝色。刘伟嗓门最大,最先起哄,嚷嚷着朔铭怎么不给他这么优厚的优惠政策,要求朔铭一视同仁,刘伟立誓要把朔铭喝穷。
朔铭伸着胳膊与曹毅勾肩搭背:“咋样,老同学够意思?”
曹毅皮笑肉不笑:“够意思,只是……你别后悔。”
“呦呵?”朔铭立即来了兴趣,扭头扫视一圈:“都听听,让我别后悔。我还真怕你喝十斤八斤把我喝穷哦。”
曹毅闷声不说话,范宇华也说要跟曹毅一样的政策。
商务车里气氛顿时点燃,但这时朔铭的手机剧烈的震颤起来。
来电话的是邢璇,这个大美人过完年只与朔铭简短的通了个电话,算是拜个年就没再联系,朔铭也知道,人家大家门不比朔铭这种乡野村夫,肯定有诸多长辈需要走动,也有很多关系需要维系,虽然邢璇只是一个晚辈,规矩还是要有的。
朔铭把食指竖在鼻子下面,对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如果电话那头只有邢璇还好,如果还有别人就丢人了,朔铭这帮人就像清早刚出窝的一群鸭子,上点档次的人哪有吵架一样说话的。等大家安静了这才接起电话:“邢大小姐,吃饭了没。”
“说了别叫我大小姐,真讨厌。”邢璇非常介意余修文之流称呼她阿璇,但却一直主张朔铭这样称呼。朔铭怕时间长了忘了尺度,一直半开玩笑的称呼大小姐。邢璇说:“我还没吃呢,你要请客?”
“对啊,今天请几个畜生吃饭,要不你一起来?”这种玩笑经常开。无论邢璇是在京城还是在南广都不要紧。上嘴皮子碰下嘴皮说请吃饭,邢璇又来不了就当是玩笑话。而在这之前邢璇经常骗朔铭要来明山市,诸如已经在机场了,刚下飞机等等。起初朔铭还信,后来干脆免疫。
“我刚下飞机,不知来不来得及。”邢璇很欢快的笑着。
这一次朔铭觉得不对劲了,如果邢璇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刚到明山市朔铭不信,越像开玩笑越给人一种逼真的感觉。
朔铭赶忙说:“真的假的?当我三岁小孩子啊,总开这种玩笑就没意思了。”
邢璇很夸张的大笑说:“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听……”
电话里随即传来一道并不清晰的声音:尊敬的旅客,从明山市飞往……
朔铭倒抽一口凉气,被自己的唾沫呛着剧烈的咳嗽。好一会才说:“要不你在机场找个电话打给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