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诏时笑了笑,“我猜你要送给‘秦淮哥哥’?”
“不用这么惊讶。”诏时看着抬头的季心然,语音略带讽刺,“你‘社交圈’里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我……受他照顾,所以……”
礼物盒也甩了过来,季心然接住,声音很小。
“所以你拿个书签来‘报恩’,真是涌泉之恩,滴水相报。”诏时没移动视线,“我问你,那给我的礼物呢?”
“你在这里受到的照顾,应该更多才对。”诏时直视不知所措的季心然,“近处的‘恩’,反而看不见了?”
“不……不是。”季心然脸红了下,诏时说得非常对,但不知为何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季心然答不上来。是啊,哪里不一样?
当然被诏时救了很多次……但奇怪地非常平静,一点都没有坐立不安、想要去还些什么“恩情”的想法。
还是说因为在为他做更大的一件事情来弥补……所以心安理得了吗。
“算了。”诏时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转过身去,“在这里好好呆着想想。”
季心然刚要点头,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在这里呆着指的是在诏时家里?透过落地窗,能看见外面明月已经升起,再不回家就赶不上最后的公交车……
“对了。”诏时已经向客厅方向走了很多步,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穿这个一点都不合适。”
穿……哪个?
季心然的目光,顺着他的方向折返回来,一眼就望见身上的薄樱色。
柔软而恬静的浅粉,舒适地裹在身上,睡裙的荷叶边微微漾开。
季心然站在原地足有十多秒钟,从一片茫然中拎出些理智时,火直接烧上了面颊。
“你……”季心然下意识地捂住领口,但想想不对,好像哪里都已经被看光了一样,捂哪里都已经无济于事,不禁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才意识到?”诏时似乎等待的就是这样一刻,露出了非常满意的微笑。
“为什么……”
“怕你的衣服弄脏我的地下室。”
“这睡衣……”
“买房子时留下来的。”
“那,我是怎么……”
“你是怎么?别傻了,当然是我换上去的。”诏时笑了笑,“放心,你比地上的尸体也好不了多少。”
虽说还留了打底衣裤在里面,但季心然根本不敢想。只要想想诏时过来换衣服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落地窗上。
“为……为什么,要……”虽说想控制,但声音已经快带上哭音了。
“因为你今晚要在这里过夜。”诏时走上楼梯,表情嘲弄,“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在诏时家过夜?
季心然想跑,但窗户已经上锁,大门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封印起来,纹丝不动。
“给你的选择有两个,沙发或者地下室。”诏时就这么看着她慌里慌张地寻找出路和衣服,像在欣赏,“怎么,你还有约会?”
就算没有事情,也不可能留宿在诏时家里……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季心然看着诏时,像是看着个大型解不开的谜题,光是挫败感和羞耻感就快让人哭出来了。
“或者你想被那个疯女人暗害,随便。但至少多活几分钟好好工作。”诏时摆摆手,继续向楼上走,“别打扰我,其他随你。”
“你穿这件成熟的睡衣是真的不合适。晚安。”
临走还不忘用嘲弄的话,补上一刀。
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心然大脑晕沉沉的,昏沉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诏时这次捉弄得太狠了些,每个片段都不敢去想。一旦想就会有种想钻进黑洞,直接粉身碎骨算了的念头。
是为了保护?因为郑春梅最后说的话……保护起来?绝非如此。倒像是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和诏时在同一个房子里过一夜,完全没想过该怎么办……
呆呆坐着足有二十分钟以上,季心然才回过神来,摸索着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请假。
怕诏时再偷看手机,连酒吧的电话号都没敢存,万一屋里有窃听系统的话……
还在犹豫,庭院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谁?
季心然紧张地站起,这个点不可能还有客人来拜访诏时家才对。
是人,还是鬼……?
门外脚步声极快,门前封印形同虚设,片刻间,风铃声便撩动响起。
大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