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骁不出声,夏初心也一点都不敢吭声,因为她都知道,刚刚她的打断,有多么的过分,给他又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毕竟,在一起以来,她一直都是顺着他,附和着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半句不好,但现在——
但是,夏初心绝不后悔,哪怕因此而让两人产生罅隙,只要能拿真正的为他着想,她也绝不后悔。
思虑间,两人已经出了祠堂,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准备上车的时候,顾忌着顾南骁的心情,夏初心体贴的便说:“你先休息一会,还是我来开车吧!”
却没想,她这一句话,又点燃了顾南骁内心汹涌的火苗。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南骁的情绪都有点失控了,他心底里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沉着脸捉住夏初心的手腕,直接将她按到了身后的车身上,铁钳般的手臂一手固定住她的手腕,一边圈住了她的腰,将她完完整整的圈在自己的怀里面。
如此亲近的距离,原本应该是温暖的距离,可顾南骁的脸色,却阴沉无比,让现场的气氛实在是有点压抑。
对上男人这样的一张脸,仿佛还回到了从前相互试探的那时候,夏初心还有些忐忑,可忐忑之余,她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许自己发慌。
顶着或许会惹怒男人的压力,她不但没有退缩躲闪,反而还抱住了男人的腰,一双晶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就着不远处隐约的路灯灯光,夏初心直直的看着这个把自己圈在怀里的男人,喃喃的说道:“南骁,族长说的也挺有道理,我们就重新考虑一下,不要再一意孤行的较劲,可以吗?”
“较劲?你说我较劲?”顾南骁竭力压抑住才没让自己嘶吼出来,只是他一双阴戾的眼睛里,却写满了不满:“他们已经被收买了,你看不懂吗?”
“懂,我都懂!”叹息一声,夏初心抱住了男人的劲腰,唇角滑过一抹苦涩,喃喃的说:“可是,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呢?难道,只为了赌一口气,我们就要背上千夫所指的恶名吗?不,我不能这样,也不许你这样,你的命,比潘玲玉的值钱多了,我绝不可能允许你因为一个不值当的女人,毁坏了你自己的名声!”
同一个意思,从夏初心的嘴里说出来,顾南骁总算能听进去几分。
只是,虽然听进去了,他的脸色却依旧是冷沉的,眉头依旧是紧皱的。
“我能怎么做?”他圈着她的那一只手,无力的耷拉下来,几乎整个人都压到她的身上,将她抱了个满怀,喃喃道:“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这样做很冒险,可是,我不能看着她得意啊!她害死了我的父亲,还差点害死你我,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脱?我都已经找到证据了,她都一只脚跨到地狱里面了,却又要让我把她给拉扯出来,我怎么能甘心?”
不甘心,夏初心当然知道他不会甘心,可是——
叹息一声,她抱着他腰的手又紧了紧,喃喃道:“没事!她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到那个时候,她也不可能出来作恶了,不是吗?”
“我要的只是她不作恶吗?”顾南骁苦笑,迷蒙的表情,十分的无奈:“我要的,是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错误,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的,是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忏悔之中,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啊!”
顾南骁怔了怔,接着又补充道:“毕竟,这监狱里的门道,或许你不懂,我却懂,这一次,只要她死不了,她就一百种办法过得逍遥自在,快乐美满!”
是吗?是这样吗?
这一点,夏初心倒是真不知道,是她想得太简单,失算了。
无言的搂着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夏初心沉默了,她眉头紧蹙着,垂着眸,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顾南骁说过的话。
“我要的,是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错误,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的,是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忏悔之中,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啊!”
一个躲在监狱的女人,会有时间去认识错误,去受惩罚吗?
或者说,即使她成功的判了死刑,她也有可能真正的忏悔,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像潘玲玉这样的女人,答应,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沉吟半响,莫名的,夏初心想起对顾辰山还算衷心的陈管家,想起顾家大宅主楼后面一排排的小楼,眸子里,霎时的闪过一抹光亮。
“南骁,我有一个处置潘玲玉的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夏初心仰头,看着眼前满面悲伤的,陷入了沉思中的男人,沉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