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琛照顾周奶奶到很晚，张嫂才去替班。
月光凉薄，空气冷淡，周泽琛的身体像是被冷意浸透了似的，回来时，连点人气都没有。
他肩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凌乱解开，衬衫的扣子也扣得不对。外表的改变其实说明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以前如山中猛虎，万兽之王，只有他领导别人的份，现在却像只受伤的小猫，需要人抚平他的伤口。
乔禾已经睡了，听到响动才起来的，她只披了件外套，看见周泽琛进来，连忙迎过去，“泽琛，奶奶怎么样了？”
周泽琛紧抿着唇，目光失去焦距似的，没有落点。
他摇摇头，声音干涩：“现在没什么问题，但医生说……只能慢慢调养，以后也不用注意忌口了，该吃什么就吃什么。”
乔禾心中一震。
虽然周奶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连忌口都免了，这不就说明……周奶奶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现在就等着不知哪年会去世，连救治的必要都没有？
乔禾心里酸涩得紧，她抱紧周泽琛，声音也有了哭腔，“泽琛，你、你宽心，奶奶是正常的衰老，没受什么苦，这已经、已经很好了。”
周泽琛脸色苍白，他闭了闭眼：“我想休息了。”
乔禾点头：“我给你放了热水，先冲个澡吧。”
“好。”
*
周奶奶住了两天院，周泽琛将她接了回来。周奶奶一进门便露出舒心的笑容：“我都说了，还是住在家里好，那破医院有什么住头。”
“奶奶，”乔禾笑眯眯道，“医院里的小护士多好看啊，你不喜欢？”
“好看好看！”周奶奶拍着乔禾的手，“以后你就给我生个那么好看的重孙女就成！”
周泽琛弯着唇，看着俩人聊天。
乔禾对老人耐心出奇得好，周奶奶喜欢唠叨些车轱辘话，有时候周泽琛都听得无奈，但乔禾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一点，周泽琛可比不上乔禾。
所以有乔禾在，周泽琛才放心。
回到房间，周泽琛一边换衣服，一边对乔禾说道：“上次余玟雨提过的真人秀的事情怎么样了？已经开始录制了吗？”
乔禾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提到真人秀？”
周泽琛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只是忽然觉得，活这一辈子，还是过得潇洒些比较好，录制一个视频做纪念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你不也想参加吗？”
乔禾不好意思道：“这个全凭个人意愿，你不用因为我勉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