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楼上房间里的惨中,我们三对视一眼,立马急速冲了上去。
推开门一看,却见张北捧着个碗,脸色慌张,他女儿却满嘴是血,脸色因为痛苦也扭曲,正满嘴是血的张嘴大叫。
并没有发现饿鬼,了断这才问他:“怎么了?”
“啊!”张北女儿眼里带着痛苦,嘴大张着呛了几口血,跟着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连忙冲到床边,却见张北端着的碗里赫然就是蛇骨汤就蛇肉馄饨,这屋里一开始尽是鲜味,我进来时居然没有发觉!
心中猛的一慌,急伸手捏住他女儿的嘴,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跟着浓血从嘴角涌出,待血尽,嘴里空空如也,舌头已然不见了,只剩半截舌根在喉咙深处。
我看了一眼何必壮,他苦笑道:“我本来准备倒下水道的,可他厨房没有通外面的地方,见有个潲水桶,就倒那里面了。”
“送医院吧。”这是外伤,还是医院处理好一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北死死的拉着我,眼里带着恨意道:“蛇肉为什么不能吃,为什么?你赔我女儿,赔我女儿!”
我从来没想到,我居然也会经历“医闹”,一把将张北推开,冷笑道:“你女儿的食甲之法是你教的吧?这蛇肉馄饨我说过不是常人能吃的吧?贪心的不是你女儿,而是你吧?”
“你胡说!你赔我女儿!”张北还在大叫,我手中小刀一晃,朝他冷声道:“这世间因果报应,岂能空得,你女儿借饿鬼直播挣的钱,养了你,从今天以后你就得养她。而我既然已经帮你除了饿鬼,自然也会来拿我的酬劳,明天一早我再来问你当年的事情。”
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两扎钱,扔在床上,看着张北道:“这算是医药费,可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女儿能引来鬼母了!”
食甲引鬼之法,听上去过于普通随意,毕竟其他引鬼的法子要不东西难得,要不很古怪,吃个指甲引鬼,说出来也没人信。
所以我一直好奇是谁告诉张北女儿的,但我开始也没怀疑他,直到他先是拉衣袖催我,跟着自己抢着将蛇肉馄饨下锅时,我才有点感觉他太心急了。
张北长于龙虎山脚下,既然能接触到张天师张奉先这类龙虎山高人,又有前面送了心回山的功劳,所以在龙虎山肯定有一定地位,因此他对我并没有多少尊敬,做事也有自己一套想法。
如果他长期呆在龙虎山,不过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道士。
所以他并未出家,但一个小旅馆能挣多少钱?
龙虎山传承千年,道家典籍有多少,以他的地位怎么会不接触到一。
只可惜食甲法可一不可二,他的欲念借机引来鬼母附体才有这祸事。
他的心急,一是内疚,二是怕失了摇钱树。
要不然在他女儿伤势诡异如此时,他先是信不过龙虎山天师,急着找我相救,可却又一边跟我打花枪,一边还能接过蛇骨汤喝。
蛇肉本鲜,蛇肉馄饨用蛇皮裹住蛇肉,一旦入口,咬破外皮,极鲜的汤汁流入嘴中,会让人瞬间被美味麻痹,跟着如果闭气功夫不过关,或者自制力不强,会狂嚼狂吞,这就是民间所说的:连舌头都吞下去了。
张北的女儿就是在吃蛇肉馄饨时,嚼得太快将舌头都嚼碎吞了下去,或许开始她被美味麻痹没有痛觉,可等她吞下去后,那种断舌之痛,自己又吞下去的恐惧,能将她逼疯吧?
跟了师父到现在,真正包蛇肉馄饨只有三次,一次是引食味,但它只闻气半点也没有吃;一次是给一语成谶毛晚行毛老爷子吃,他走过大江南北,既然开口说要吃,自然能吃得下去,应该佩服的却是他身边那小孩子;这一次本是引饿鬼,引完就要倒掉,可饿鬼不食气,蛇肉馄饨并未走味。
张北估计是记得蛇骨汤鲜,加上他认为自己在龙虎山三十多年,就算我交待了,却也想着给自己女儿吃碗蛇肉馄饨也没什么,他都能自己冲过去下馄饨了,捡现成的吃更不在话下。
房间内张北还在大吼,却不敢再朝我冲过来。
“无量天尊!”了断又是一声道号,朝我执手道:“云姑娘上山吗?”
这时天色已晚,我心里还惦记着张奉先的事情,何必美也还在上山,去山上住一晚也好,只是不知道那女鬼会不会再来扒我被窝。
了断常年上下山,脚叔轻盈无比,只留我跟何必壮在后面。
“明明是张北过贪,为什么报应的却是他女儿?”爬到半山腰间,何必壮站在前面等我,低头看着山边的云,轻声道:“难道报应就一定要报到子女身上吗?”
虽说没有何必美那只大金毛,可爬山还是累啊,我大喘着气道:“也有现世报啊?张北女儿估计会疯,直播挣的那点钱估计也会很快用掉,钱来得快也去得快。以后张北要养个疯女儿,比让他没了舌头疯了再惨吧?至少他女儿不会太痛苦了,而他却天天在痛苦里煎熬。”
站在他旁边,我歇了一会,见了断站在上面老远的拐角处负手而立等我们,跟何必壮一样看着夕阳:“你们何家有没有一种造畜之法,可以掩人气息,将人变成很小的动物,而且还留有神智的?”
“掩人气息是肯定有的,但是这很小是得有多小?”何必壮听我声音就知道有事,头不扭眼不飘的回话。
我想了一下,何必美那么大的金毛肯定是不成的了:“老鼠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