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何正儒迈步出列,痛心疾首:“自古内外有别,不容逾越。陛下并非幼主,太后更未曾受先帝托孤,此举实在于礼不合!请太后即刻起驾回宫,莫使陛下为难!”
“太后高兴就好,朕并未觉得为难。”陆离漫不经心地笑道。
何尚书被这句话呛了一下,脸上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苏轻鸢忍不住又向御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始终未能猜透陆离带她上朝的用意。此时看来,他似乎是存心想作壁上观,让她独自应对群臣的质问和指责了。
苏轻鸢的心里有些发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正面迎上。
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岂有被臣子的气势压倒的道理?
“请问何尚书,”苏轻鸢面色平淡,“你为人臣子,三番两次言语胁迫皇帝欲置哀家于死地,可曾想过皇帝是否会为难?皇帝已明旨尊哀家为皇太后,天下皆知。莫非你们这些‘朝廷栋梁’、读书明理的饱学大儒,竟全都不知道‘弑母’是多大的罪名?你们口口声声说‘内外有别’,却为何偏偏不记得‘尊卑有分’?哀家若死于你们之手,南越皇朝可还有天理伦常在?”
她接连发问,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何尚书最初曾想开口打断,在她说完之后却又沉默下来。
还是薛厉冷声接道:“你若当真体谅皇上,此刻就该认罪自戕,而不是跑到朝堂上来胡搅蛮缠!”
苏轻鸢冷冷地看着他:“哀家无罪,为何要无故自戕,平白使皇帝背负‘不孝’之名?”
薛厉拧了一下眉头,发出一声冷笑。
苏轻鸢赶在他反驳之前,继续道:“这几日,哀家的耳朵里有些不甚清静——听说有人把山东一带闹蝗灾的事也算在了哀家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