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已是夕阳落下。
屋中光线黑暗,她还未来得及点灯。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音。
“云沁?”
这一道声音,让她被吓了一跳。
“你在我房中做什么?”还无声无息的,鬼魅都没他这么吓人。
她走至桌边将烛台点燃。
只见墨袍俊美的男人斜倚在床榻上,单手撑着脑袋,阖着眼帘,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等你。”他睁开血眸。
她明知他看不见她,可却觉得他的视线已经牢牢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等我?等我为什么不点灯?”她将灯点燃,走至床边坐下。
男人没说话。
点灯与否,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关系了。
反正横竖都看不见。
苏云沁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多此一举,轻咳了一声,安慰性地把今天出宫找孩子的消息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了月淳派人杀孩子的事情。
提到太后,她的眼底满带杀意。
“两日后,是她的生辰大寿。”风千墨听见她的话,眉宇间也已凝聚起了戾气。
杀了月淳,风翰天那边肯定会派人护着。
现在要做的是让风翰天对月淳产生厌恶。
他兀自思索着。
苏云沁点点头,“你想两天后动手?”
“自然。”他挑唇,“她交给我就好了。”
苏云沁古怪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她是你母后,你真的要弑母?”
这事情传出去,他这暴君的名声就更臭了。
她发现她刚问完这个问题,男人的血眸里眸光越发阴沉嗜血。
他……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她不是。”静默了许久,她才听见他的回答。
月淳不是他的母后?
苏云沁没有再问下去。
手臂忽然被他拉扯了一下,她猝不及防直接摔在了他的身上,让她眼冒金星。
“干嘛?”
“今晚上孤睡这里。”他说。
“我说陛下,君臣有别,你睡在这里可不好。”她现在只是他的大夫,她才不想……
“那好,你去孤的榻上睡。”他想了想,颇为认真地点点头。
血色的眸子里虽然黯淡无光,却还是染上了丝丝笑意。
苏云沁真想吐血。
她真佩服他,脸皮厚到这样的程度。
“我两一定得睡一起?”
“你是不是孤的御医?”他忽然问。
苏云沁点点头,又察觉到他看不见,连忙解释:“当然是。”
“孤的失眠是不是该治?”
“……”这算是什么鬼理由。
苏云沁决定放弃与他拌嘴,扑上去把他外袍褪了,刚褪到一半门却被敲响了。
“陛下!”小风子的声音。
苏云沁正剥着男人的手顿时一滞。
“太后娘娘正在殿中等候您。”
太后来了。
苏云沁目光落向风千墨,他也正“看”着她。
他沉了沉脸色,不悦至极。
“看来你这位母后很是会找时机来见你。”苏云沁替他把刚刚剥到一半的衣裳给拢好,声音带着些安慰性,“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行。”他想都不想就拒绝。
月淳有蛊后母蛊,他绝对不会让她去冒险。
苏云沁暗暗撇嘴,只好送他出门。
送走风千墨后,她出了宫,去了丞相府。
夜幕降临,相府里丝竹声绕耳。
苏云沁入府时,听着这悠悠的琴音很容易便能让她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
亭中,顾玉恒抚着琴弦,神色专注至极。
苏云沁也不打断他的琴音,直到最后一个音节在男人的指尖消失,她才抬起手来鼓掌。
“天玄丞相果然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原来是云大夫。”顾玉恒抬起头来,看见苏云沁倒也不惊讶。
“我来问问,陛下的药怎么样了?”
她希望能够在月淳生辰宴之前就能让他复明。
只要药找到,绝对能够复明。
顾玉恒心中自然早已猜测到她来这儿是问药的,便从怀中摸出了药方。
看来他是随时随地将药方带在身上,对风千墨是真的上心。
“还差两味,这些蛊毒,都是去以前凤族人居住过的凤城寻找的,但是偏偏这两味寻不到。”
苏云沁结果药方看,只要找到的都被他用笔给划走了。
凝着药方许久,苏云沁沉沉都吐了一口气。
“没关系,还有两天。”
“你是说……太后寿宴?”顾玉恒蓦地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