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七点,一辆体形颇大的黑色吉普驶出这间私人医院兼疗养院,驶向城市另一端。
开车的是云芳泽。
在她的身后,座椅已经全部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固定担架,担架上躺的是沉睡中的叶婼,此外还有叶婼治疗需要的设备、工具和药品,还有那名专门负责照顾叶婼的护士。
除了云芳泽,整间医院没有人知道病人是谁,更不知道病人被转移去哪里。
护士没有携带任何通讯设备,如果她需要与外界联系,只能通过云芳泽。可以说,云芳泽对叶婼的处理方式很可疑,但即使这样,院方、主刀医生、护士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因为云芳泽给了他们足够的报酬,而且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院方又配备了足够的医疗用品随行,他们无需担心病人的安危。
夜色中,云芳泽顺着她精心挑选过的、极其复杂的路线,要么走没有监控探头的地段,要么走车辆最多的地段,一点点靠近自己的新藏身之地。
没有监控探头,就意味着宫谋找不到这辆车子,而车辆最多的地方,要发现和跟踪这辆吉普车很难。这个时间天色已经黑了,但下班的高峰期还没有过去,城市内的主要路口几乎都是堵的,加上她所驾驶的这辆黑色吉普并不少见,很容易被淹没在形形色色的车流中,不易辨认,任何人想一路跟踪这辆吉普都不现实。
考虑到叶婼的身体状况,她开得并不快,力求平稳均速,因此,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栋坐落在一片民间时期建筑群中的同款双层小楼,四周的住民不多且少有来往,环境优美安静,最近的购物点离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车程,非常适合隐居和疗养。
没有人知道,这栋小楼是云芳泽某位多年前就已经移民海外的前“男友”留给她的礼物,除了定期有人来打扫和收拾以外,多年无人居住。
云芳泽停车,找出压在门前花盆下的钥匙,打开小楼的铁门,而后开车进去,把车停在院子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和护士一起,先通过搭好的滑板将固定担架移出车子,再把氧气瓶、呼吸机、心电图机、输液导轨、药品箱等一系列医疗用具和药品搬下来,再把叶婼和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一楼最大的那间卧室。
休息片刻后,两个人又一起布置、整理叶婼的病房,忙到凌晨一点才算是安置好了叶婼。
吉普车里准备有足够她们几个人三天用度的纯净水和食物,在拥有医师执照的护士给叶婼打针、喂药、换药换纱布的时候,云芳泽亲自下厨,给叶婼和护士做了一顿丰盛的营养餐,忙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下。
接下来几天,云芳泽除了定期出去采购新鲜的水和食物之外足不出户,只用新买的、用假身份证注册的手机号码与外界联系,至于云上集团的工作,她已经彻底放手,交给她的亲信和老爸处理,自己就这样过起了近乎“与世隔绝”的隐匿生活。
临近过年的时候,宫谋终于出现在郊区那间私人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用平静而可怕的目光盯着院长:“叶婼呢?”
院长听说过他的大名,对他颇为敬畏,亲自给他倒茶,陪笑:“宫先生,我并不认识叫叶若的人,她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或护士吗?”
“她是病人,云芳泽带来的。”宫谋认定他在撒谎,口气不善,“把叶婼交出来,你们就没事,否则这间医院将从尚都消失。”
这几天来,云芳泽彻底切断了和云家、云上集团的联系,甚至对工作不闻不问,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也暂时放下工作,全力追查云芳泽和叶婼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
“宫先生,我很遗憾。”院长客气的道,“几天前的晚上,云总已经将她送来的病人转移走了,转移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也无法联系上云总或病人。”
宫谋目光冰冷:“要么交出病人,要么交出云芳泽的下落,要么医院倒闭,你选一项。”
院长的脸色微微变了:“宫先生,云总带病人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病人的身份,只说病人是她的朋友。除了参与抢救的医生、护士,包括我在内,并没有其他人见过病人,我真的连病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您看这样,我把与病人有关的事情全部告诉您,并且全力配合您寻找病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敝人和敝医院如何?”
宫谋冷冷道:“可以,但你敢说一个字的谎或敢漏一个字,我保证让你后悔到死。”
“请您相信,为了保全这间医院,我绝对不敢有所隐瞒。”院长立刻打电话,将所有接触过云芳泽和叶婼的医生、护士、工作人员全部叫过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应云芳泽的要求,给叶婼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医师和护士在做完手术时就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并拿到了惊人的保密费。在叶婼被转移的当天,这些人全部离职和离开医院,且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彻底作废,连医院都联系不到他们,宫谋想找到这些人,肯定需要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