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白珠帘正在享用精美的早餐,手机响了。
她没看来电显示就拿起手机:“喂?”
“珠帘啊,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电话那端传过来的竟然是宫盛世的声音,“是这样的,再过一周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想过了,就在老宅子里给你举办生日宴怎么样?”
白珠帘听到这个声音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宫盛世啊,哦,原来宫盛世是她丈夫啊,哦,原来她是有丈夫的,虽然有等于没有。
新仇旧恨又涌上来,她冷冷的道:“不用了,我老了,不会再办生日宴了。”
一个快60岁的女人过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
召集一大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亲友来演戏,人人表面上都笑着装作恭喜她祝福她,背地里却都在同情她笑话她?她不会再这么折腾自己了。
“珠帘啊,”宫盛世的声音总是很温和,似乎永远都不会发脾气,“你骂我怨我都没有关系,我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但你的生日还是要庆祝的,你对很多人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对我也是,我真心想为你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生日宴,你就接受大家的心意好不好?”
白珠帘咬牙,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管她怎么骂他、怨他、恨他他总是摆出一副“我错了,请你尽管骂,我绝对不反驳”的态度,从不给予她任何强烈或明确的回应,就像他是个被老师责备的乖学生一样,令她有一种狠狠挥出去的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和崩溃感。
她恨透了宫盛世这种被很多人认为脾气好、定力好、性格好的态度。
到了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对宫盛世发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自己疯掉的火了。
“我已经另有安排了。”白珠帘淡淡道,“你不用为这个事情操心。”
“什么安排?”宫盛世很关切的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也想和你一起过……”
“不用,你去陪你的关晴吧。”白珠帘不等他说完就挂掉电话,想了想后又关掉这个号码,不想再让宫盛世打扰她的心情。
但,已经打扰到了。
白珠帘接下来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早餐中感受到食物的美味,心情也开心不起来。
“这个老混蛋破坏了我美好的早晨。”她咬牙切齿,“不行,我得做点什么让我自己开心起来。”
她点开另一个手机号码,想了想,打给柳画师:“柳,香港最有名的收藏家刚刚在苏富比拍卖中以将近两亿港元的价格买下了一幅张大千的名画,我与这位收藏家是朋友,我想去看看他买的这幅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柳画师之前连手机都没有,别人想找他得打电话给他家楼下的小卖部,再由小卖部的老板探头朝楼上喊他下楼接电话,他是为了方便和她联系才勉强拥有手机,当然,手机也是她买给他的,因为他对手机一窍不通且对钱根本没有概念。
“好啊好啊,”柳画师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叫起来,“就是那幅有名的《嘉耦图》吧,那可是张大师从师古时期向后期师自然进行转型的代表作,我一直想亲眼看看呢,我发誓我要整整看上三天三夜……”
白珠帘微微的笑了,想象着柳画师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眼里脸上都散发着纯粹的光彩,他对绘画的热爱就像大地热爱着阳光,深深感染着她。
“珠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就想去看张大师的《嘉耦图》了。”柳画师迫不及待,“我们是不是坐飞机去?我现在就打的去飞机场……”
“不要那么急,我订好机票后会通知你,然后我会亲自坐车去接你。”白珠帘微笑,“我想再快也要下午或傍晚才能出发,你白天好好休息,不要到了香港就犯困。”
“好好,我等你哦。”柳画师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催促。
白珠帘结束通话后心情终于变好了,打电话给宋助理:“你马上订两张,不,四张去香港的最快的机票,我一张,柳画师一张,你和吴师傅也一起去。对了,你顺便帮柳画师办一下去欧洲的旅游签证,办得越快越好,我想近期和柳画师去欧洲走一趟。”
欧洲有很多出色的美术馆,一间一间的欣赏过去要花不少时间。
“好的,我马上去办。”宋助理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有自个知道了。
白珠帘安排妥当后没多久,又给宫谋打电话:“小谋,妈准备去香港、欧洲旅游一段时间,下周的生日也不过了,希望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