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董咚咚应邀来到叶家做客。
叶家的房子在玲珑居,帝都比较有名的老社区,里面住着大多都地道的老帝都人。
叶家是个大家庭,叶爷爷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叶家是满族,以前住在二环里的一个四合院。后来拆了迁,举家就搬到玲珑居的房子。
一栋六层的小楼,都是南北通透大两居的户型。一层住着叶晴朗的大姑姑叶华一家,三层住着叶晴朗的父母,叶斌和郑若玫。
二层则是叶爷爷和保姆。至于叶奶奶,因为身体不好,帝都的天气干燥,容易引发哮喘的旧疾,便大多时候和小姑姑叶美一家,住在海岛那边,秋天才回帝都小住。
玲珑居里种了很多粗大的梧桐树,因为有很多老人,喜欢在树下遛鸟,便引来了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雀鸟,黄鹂和小鹦鹉之类,落在树枝上嬉戏唱歌。
玲珑居的老人们又都爱养花,几乎家家阳台都有月季、绣球之类的植物。很多住在一层的住户,还开发出各种种花容器,比如废弃的轮胎和洗手池之类,种了辣椒、凤仙花、葡萄甚至大棵大棵的向日葵,五花八门的甚为壮观,却又意外成就了钢铁森林中,鸟语花香的桃源之隅。
叶晴朗拉着董咚咚一路走过,她发现这小区里的人们,彼此之间十分熟识。各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之类,他都熟络的打招呼。
“哎呦喂,少爷回家了?还带着女朋友呢……还别说,这少爷的眼光毒啊,姑娘可真俊!”一个正在下象棋的大叔,得意洋洋挤着眼睛。
“宝叔儿,您老就好好跟陈叔儿过招吧,当心一个不留神,又被人家杀个人仰马翻!”叶晴朗也挤挤眼睛,不客气反驳。
“不能够啊,你叔儿我是谁啊……四九城里有名的棋王,切……陈六子啊,他就一个臭棋篓子。不是吹的,他不是个儿。少爷,一会儿带着女朋友去叔家玩,你婶儿今天炖带鱼,那叫一个香啊。”宝叔咧嘴一笑,眉飞色舞的。
“又不是你们家儿媳妇上门,你起什么哄啊。别听他的……少爷,赶紧上楼,今天一早就听见你们家老爷子念叨,这孙子媳妇儿第一次来家吃饭,你爹啊,你姑儿啊,一大早就被老爷子撵出去买菜了。大宝儿,我吃你的马,让你说爷爷我臭棋篓子。”陈叔挥挥大手,忙中抽闲,得意道。
“嘿,陈六子,你这趁人之危,不太地道吧。”宝叔惊呼一声,慌忙抢救。
两个人再顾不上其他,一时间唾沫横飞,又厮杀起来。
叶晴朗看看眼花缭乱的董咚咚,轻轻一笑,在她耳畔道:“都是以前住四合院的老邻居,往上追几代人,打小儿就住一个胡同里,后来就一块迁过来了。这老帝都人啊,就爱贫嘴,越熟越贫,别在意啊。”
“我们家也算帝都人,不过我没住过胡同和大院。听我爹说,爷爷那代人从江南到帝都来授课,后来就娶了帝都的姑娘,这才定居下来。可能我打小就在学校长大的,这种原汁原味的老帝都人情,还挺有趣啊。对了,他们为何叫你少爷呢?”董咚咚笑吟吟道。
“嗨,我太奶奶是王府的格格,以前家里的规矩可大。我奶奶在帝都住着的时候,可讲礼数了。我爷爷只有我爹一个儿子,我爹呢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奶奶望子成龙,可惜在我爹身上试水失败,就盯上了我,打小就教我习字背诗抄家规。我呢,皮猴子一般,最不爱守规矩。小时候没少挨她老人家的打。邻居们天天看着老太太,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撵我,鸡飞狗跳的,邻居们笑得不成,这少爷的名号就一直叫到了现在。”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真没想到,您童年经历还挺丰富多彩……”她揶揄着:“可惜,叶奶奶不在家,不然你小时候的糗事,我就一清二楚了。”
“你放心,有我妈和我姑姑在,她们才不会闲着呢。不瞒你说,你是我带回家的第二个姑娘,她们肯定一肚子话,想拉着你的小手儿,一吐为快。”他哂笑着。
“哟,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呢……”她难免有些醋意。
“记不太清楚了,听我妈说,那年我五岁,带着前面那栋楼的黑妞儿,回家来吃饭。我爷爷可不高兴了,说我眼神儿不好,怎么找了个柴禾妞儿带家来,将来生的儿子别再有奶牛花儿……差点儿被我奶奶把耳朵揪下来。哈哈……”他哂然。
董咚咚哈哈大笑,她歪着头,笑望着他:“叶晴朗,你的名字起得真应景儿……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性格开朗。”
“名字是爷爷取的,他说做人就要干净,敞亮,义气……他以前是警察,虽然没读过太多书,却非常明理。我最佩服他老人家,铮铮铁骨,一生坦荡。这男人,必须有担当!”他浅浅一笑,揽住她肩膀:“放心吧,我家人很容易相处,我保证,他们也一定会喜欢你。”
果不其然,叶家一家人实在太喜欢董咚咚这个姑娘了。
叶爷爷已经快八十岁了,但丝毫看不出丝毫的耄耋之貌。他身材高大,棱角分明,剑眉朗目,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风采。
原来,叶晴朗的外貌并不太像父母,更如同叶爷爷年轻的翻版。特别老人家,眉飞色舞间,会调皮的眨眨右眼眉的动作,与叶晴朗更同出一辙。
“董咚咚,这名字好啊。小冬瓜和小叶子,般配着呢,哈哈……”叶爷爷坐在藤摇椅里,抱着自己的紫砂茶壶,朗声大笑着。
“小冬瓜?嗯,爷爷,您太有见识了,这脸盘儿,这身段儿,还确实够冬瓜的范儿了。”叶晴朗促狭的,故意朝着董咚咚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