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只比绵宁年长六岁去,爷都要忍不住说,你才更像是绵宁的本生额娘去了。”
廿廿忙抬手盖住十五阿哥的嘴去。
“爷又乱说……天生母子,谁能代替。”
十五阿哥却是轻轻摇头,“虽说天生母子不能代替,却也有养母情分不亚于天生母子的。你忘了,庆贵妃额娘对我,便宛如又一位亲生额娘一般。”
廿廿认真点头,可是却随即也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是我终究只比二哥儿大六岁,所以怎么都办不成额娘的事儿,倒更像是个姐姐罢了。”
十五阿哥半醉眯眼,“虽说你小,扮不来额娘的模样,可是你却当真将这孩子教得极好……你呀,倒是天生当额娘的本事,年幼看来,已可母仪天下。”
廿廿更慌神儿了,连忙将另一只手也给堵在十五阿哥嘴上。
怎么一向谨慎的人,嘴上把门儿的都给撤了去?
可是十五阿哥反倒将她小手给扯下来,紧紧攥在手里,贴在心口,“今晚爷就是想将这些说给你听去。”
“只因爷这几日看你对绵宁的种种,心下便唯有这样一番感慨,若不说给你听,爷自己心下都憋得慌。”
廿廿心下如何能不敢动,含笑点头,小手掌心儿将十五阿哥的心口摁了摁。
随即却还是眼波流转,“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啦!爷尽管说,我却都不留存了呢!”
十五阿哥欣慰,捉住廿廿的小手又摇晃了摇晃。
“你啊,明明这样小,却总是最懂帮我分忧。”
反倒是那些年长了的女子们,不知是不是岁月磨尽了心上的灵光去,原本澄澈透明的心,渐渐蒙满了俗世的尘埃,晦暗得叫他都要看不清去了。
偶然定神回眸,都会忍不住问问自己:眼前这人,还是曾经那个眼清如水的女孩儿么?
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是当年他曾倾心以对,笃定要厮守终身的那个人啊?
不,他不是怪她。
他是怪自己。
或许当年,就是自己错了,认错了人去。
幸好岁月流转,能再让他遇见一个眼波清澈的女孩儿去。如今拥她在怀,他心上的那片阴云终可薄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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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廿在随圣驾回京途中,接到了好消息。
之前被禁止出入的两位蒙古王公:皇外孙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额驸丹巴多尔济终于得到了乾隆爷的宽赦。
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的父亲、和敬公主的额驸,原本是亲王,只是没有世袭罔替,所以乾隆四十年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承袭爵位的时候儿是郡王。
这一回因罪被削去郡王,乾隆爷施恩,赏给公爵衔。
丹巴多尔济原为固山贝子,同样是革去贝子,赏给公爵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