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幽幽扭头,瞟了星滟去一眼。吓得星滟赶紧低下头去。
如嫔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又有谁能牵连上我去呢?我一没这个胆子,因为我母家还有额娘和弟弟、妹妹需要我看顾着,我可不敢拿他们的性命作注去;二来,如今我奉皇后娘娘的懿旨,重新跟随着庄妃娘娘居住。这宫里的人便是不信我,不是也不敢怀疑庄妃的手腕去——有她看着我呢,我又能做什么去呀?”
星滟眼珠儿一转,隐秘地低声问,“……奴才觉着,这事儿便是在外人眼里是想不通的事儿,可是主子却必定心下跟明镜儿似的。还求主子提点奴才一句,奴才这心下可迷糊了。”
如嫔笑笑,“我心下倒是有个人儿的影子……只不过啊,我说了也没人信,别说你们不信,便连皇后娘娘自己都不肯信,那我何必还说呢,说了也没意思。”
星滟张口结舌,还想追问,可是如嫔已经不搭理她了,一扭身儿进了内去。
.
皇上在万寿山住了多日,这一日终于回到圆明园中来。
皇上回来,就直接来看廿廿。廿廿想起身来恭迎,却被月柳给按住,怎么都不肯让廿廿下地。就在这个当儿,皇上已经直接挑帘子走了进来,正是撞见了。
月柳吓得赶紧松开手,退到一旁去。皇帝挑眉看着月柳。
廿廿怕皇上动气,赶忙含笑伸手拉住皇帝的手去,“……都怪我起来晚了,没能到宫门恭迎圣驾。”
廿廿没来得及下地,便索性伸臂抱住皇帝的腰,将头倚靠在皇上心口处——这也同样是满人的“抱见礼”,比普通的抱见礼更为亲昵些,是老夫老妻之间久别重逢的礼数。
皇帝便也顺手拥住了廿廿去,却还是没叫廿廿有机会将脸藏进他怀中,他抬起廿廿的下颌来,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廿廿便赶紧找理由,“……许是这些天来,连天的阴雨,有日子没见日头了。”
皇帝蹙眉,“无关。”
廿廿无奈,赶紧心虚地笑笑,“那个……那就是我月事来了,不好意思叫皇上知道,这便胡乱捏了个借口来。”
皇帝点点头,这个倒是沾边儿的,只是皇帝还是挑着一边眉毛,显见是不满意。
“……你那日子,爷心里是有数儿的。今儿这是什么时候儿啊,有点儿乱。”
廿廿险些呛着,索性就也咳嗽出声儿来,“……皇上圣明,自然知道,女子这事儿上,咳咳,难免有些时候儿会打乱些的。”
皇帝这便轻叹一口气,搂着廿廿的肩坐下了。
眼见皇上这是又要让主子给说服了,这就信了,月柳就急了,这便豁出去了,一提衣襟,“噗通”就在皇上面前跪下了,“回皇上,皇后主子是不想叫皇上悬心!”
廿廿登时急了,低吼一声,“你浑说什么?还不快退下!”
皇帝便眯了眼,将廿廿给格住,垂首盯着月柳,“慢着……你想说什么?”
月柳已经顾不得官女子的身份,俯身叩头在地,哽咽道,“回皇上,主子她,她……见红了。”
廿廿拦不住月柳,急得眼前都有些发黑,嘴上却急忙给找补,“……皇上,就是我来月事了。这个月日子有点儿乱,倒叫她们也跟着担心了。”
皇帝却按住廿廿的手,示意不叫她说话,身子向前,躬身去盯住月柳的眼睛,“大胆奴才,朕方才进来就觉着你有些无礼。这会子又浑说什么呢?惹你皇后主子着急了不是?”
月柳吓了一跳,惶惑无助地抬起头来。
皇帝厌弃地皱了皱眉,“趁着朕还没失去耐心烦儿,你还不退下去?若再在眼前惹你主子不快,朕必定要罚你!”
九思在旁边儿伺候着,见状便也赶紧上前来,伸手拎起月柳的手肘来,半劝半拖地往外去,“皇上叫你退下呢?还不赶紧着?”
九思将月柳给带下去了,廿廿反倒要捉着皇帝的袖口儿说小话儿,“……皇上,我没生她的气。”
皇帝便将廿廿的手攥了攥,“你躺下,爷替你擀擀……”
廿廿赶忙红着脸格住,“皇上,我没事儿。皇上陪我说说话儿就好了。”
原本还有些淅淅沥沥的呢,皇上这再擀擀,那哪儿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