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镜臣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认真地看着应久枫,回应道:“应先生,你是否想过,相比较你现在做的这些,阮阿姨更需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对心理疾病有了相当的了解,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柳澄心也默默在旁边点了点头,但是她终究没有忍心插嘴告诉应久枫,阮阿姨心理问题的根源除了小童的死,他和她离婚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杨镜臣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了当地对应久枫说:“有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却自以为是地为对方牺牲了很多,到最后感动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这些话,他既是说给应久枫听的,其实也是在反思自己。或许,柳澄心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的坦诚相待,但这恰恰是他最无法给予她的。
应久枫听了,面色瞬间暗淡了下去,低头微微喘着粗气,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杨镜臣说的没错。其实早在最初给阮安娜求医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她的心理问题之所以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因为自己曾让她独自去面对重伤的小童,她一个人长时间处在绝望和焦虑之中,精神才会慢慢垮了下来。
但是,他始终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这一点,固执地自欺欺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她好。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她,陪她渡过最艰难的时光,或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医生,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做的事情都是本末倒置,治标不治本,但是只要有办法治好安娜的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应久枫说着,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头,赌咒发誓道。
杨镜臣轻轻摆了摆手,阻止应久枫道:“应先生,其实阮阿姨的病也不是那么难以治愈,关键看你肯不肯为她付出时间和心力。有的时候,癔症病人的家属介入治疗,效果要远好于心理医生全程干预,因为病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心理状态通常处在安全区,更加容易暴露出问题,问题只有暴露出来才能得到彻底解决。”
应久枫连忙点头说道:“我当然愿意为她付出时间和心力,杨医生,你就直说吧,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杨镜臣回答道:“阮阿姨现在的情况,心理疾病已经引起了生理上的异常,比如我注意到她现在整个人是半身麻痹的,还有‘恐水’症状。通过催眠,我发现她的麻痹其实是由一些恐怖的幻觉引起的,而‘恐水’则是因为目睹爱犬喝水之后中毒死亡的场面而留下了心理创伤。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几种症状的病因,但病人必须自主回忆起这些事情来,才能正确面对和接受,不良症状才会消失。”
应久枫有些错愕地张大了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她的这些症状都是心理问题!我曾一度以为她是心脑血管疾病引起的半身不遂,可是带她到医院检查却根本查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