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上的内容,阿箬早就已经烂熟于胸。
其实很简单,离忧在查到贺景源的不死草之毒来自岭西王司马策后,便顺藤摸瓜一直往上查。
他首先去查了贺景源的履历,发觉此人确实没有在帝都任职的经历,但有趣的是,他在参加武举进入仕途之前,曾参加过凉州募兵的选拔测试,并且在测试中拔得头筹,获得了可直接成为百夫长的资格。这种募兵的选拔测试不同于武举,它是由各驻军部队自己组织的,只要在朝廷规定的时间之内,募得相应的人数,那么便不算违规,所以这种测试的关注度并不高,久而久之就会被人们遗忘。
但奇怪的是,贺景源并没有在凉州入仕,反而参加了同年另一州县的武举考试,并且轻轻松松获得功名,进入仕途。
逐凤楼费了一番心思,几经查证,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年贺景源能平白无故获得应试身份、取得功名,一切皆有赖于卓家人的帮助。
“没想到,贺景源与卓氏之人竟还有此种渊源?”容隐之叹道:“难怪他会唯岭西王马首是瞻!”
“看来此事并非只是司马策的单独行动,他背后的卓氏,甚至包括宫里的卓贵妃,说不定都已置身其中。”谢子昂也看了密信,缓声附和道。
司马笠神色凝重,只一味地抿嘴不言。
密信之上,还提到了第二件事,同时也是最为蹊跷的一件事。
据逐凤楼的人探查而知,凉州卓氏之人自得了不死草之毒后,不仅没有想过办法炼成解药,甚至他们连继续制造不死草之毒的心思都没有动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整个卓家,已经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毒药,当然也更不可能有所谓的解药。
“卓家的毒药早就用完了?”容隐之惊诧道,他顿了顿,又说:“若我猜的没错,上次在帝都郊外,那最后一点不死草之毒应是用在了魏朔身上。”
“可岭西王不仅有毒药,甚至还能有解药,”谢子昂喃喃道:“这……又作何解释?”
这个问题,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来。
谢家父子不一定清楚,但司马笠他们三个都清楚地记得,上次这个魏朔中毒之后,解药来自何方。他们不敢想,亦不敢说,因为这件事一旦与他们的隐忧相符,那么牵扯的,几乎可以说是大兴的半壁江山。
司马笠叹了口气,他一拍膝盖,当机立断道:“既然此事牵扯面如此之广,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先破贺景源军队,解除江南危机,而后再将他押解回帝都,详加审问,从头盘查。”
阿箬知道,这是眼下最直接的办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司马笠想要追根究底的那一丝丝兴奋。她能够理解,如果此事单纯只涉及司马策,他这个做兄长的,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及一些兄弟之情,不将那人逼上绝路;但如果此事涉及到了司马策背后的卓家,那司马笠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重创甚至扳倒卓氏的机会,毕竟,他与卓氏之怨,早不是一朝一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