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阿箬叫住了他,“我阿爹,在去顶罪之前,可与您商量过?”
杨玄远轻轻哼了一声,答道:“他若真找我来商量一番,或许两日后被押赴刑场的就是你了!”
阿箬一惊,答不上话。
杨玄远很无奈,又道:“不过,现在说什么话都为时已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再与太子里应外合,将他救出来吧!”
阿箬应了声是,刚想出去,一眼又瞥见了堪舆图。方才她在屏风之后,便已听见了“落风河谷”四字,当时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番。由是,她忍不住停下脚步,俯身去看,“这便是落风河谷?”
杨玄远嗯了一声。
阿箬久久地盯着那狭长的山谷,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便是我娘的埋骨之地吗?”
“正是!”
阿箬凑得更近了,虽然在堪舆图上,那只是一条狭长的缝隙,可是她却久久无法移开眼眸,良久,她方有些愣愣道:“我一定要去那里,祭拜于她!”
杨玄远捻了捻胡须,幽幽叹道:“你既已知身世,便是该去拜见的。”
世间事,是非曲直,充满了偶然,成王败寇亦如此。
阿箬抿抿嘴,收拾住心情,拱手一拜,便离了居室。
等她关门出去了,杨玄远竟不似方才那般坦然,他独自倚在桌几之畔,堪舆图也扔在一旁。屋子里灯影幢幢,心情也不甚明朗,他模模糊糊想起了许多旧事,不管是金戈铁马的征战岁月,还是指点江山的朝堂意气,他自问,从来运筹帷幄,毫不怯懦。但不知为何,当想起那日老友离去的身影时,他却心凉了半截——人生呀,到底不是事事都可坦然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