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娘娘自被陛下削去位分、禁足望月宫后,便开始流露出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之状,宫里边没有太医肯为她医治,所以我家娘娘才派奴婢时不时来送药,替她稍缓病情。”
司马笠下意识地心想:“诸葛芯鸳为什么这么好心?”
“你来送药这是好事,为何会躲躲闪闪,还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奴婢今早才发现,每次送来的药,都被卓娘娘倒在了后院的花树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吃那药。”
司马笠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卓贵妃根本不相信诸葛芯鸳。
“每次来此之前,娘娘都千般交代,让奴婢一定监督着卓娘娘将药喝下去,奴婢胆子小,又惧怕卓娘娘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所以每次都偷懒,将药放下就走,并未起到监管之责。”
“你只是疏懒,即便叫诸葛贵妃知道了,也顶多不过罚一罚你,何至于担心至此?”司马笠依然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俯下身,沉沉问道。
“殿下,奴婢去后院看过那花树,半月前还红花满树,可今日一瞧,却已枯死了。”小宫女伏在地上,几乎是带着哭腔讲这话。诸葛芯鸳的凝霜殿拥有着比太医院更丰富的药材,诸葛芯鸳身旁的那些宫女,多多少少也识得一些医理,这小宫女眼前花树模样,自然就看透了其中的道道,此事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再加上自己一直以来的疏失,她如何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是说,那药,有毒?”司马笠声音压得很低。
“殿下,奴婢据实以告,还请救奴婢一命呀!”小宫女求司马笠。
司马笠顿了顿,将她扶了起来,只道:“今夜我会派人来将那树砍了,你且回凝霜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那小宫女这才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眼尽是感激地叩谢司马笠。谁知,那小宫女刚起身,竟没来由地被司马笠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她顺势又倒在地上,而那张原本白净的脸上,几乎一下就泛出了血印子。
“殿下您……”那小宫女泪眼汪汪,看着司马笠。
司马笠于心不忍,伸手又将她扶了起来,“对不住,也是为救你性命,才出此下策。”
他对小宫女道:“你就这样肿着一张脸回去,路上边走边哭,尽量让更多的人看到你,到了凝霜殿你就对诸葛贵妃说,送药之时恰遇上卓氏发狂,她力气极大,不由分说便动手将你打成这副模样。诸葛贵妃表面上体恤下情,她会让你养病,亦不会再将这烫手的差事交给你了。你自己想必也懂些药理,到时候你在自己的汤药中动动手脚,将这病拖上两三个月,如此便能彻底解脱出来。”
那小宫女感激涕零,复又跪在地上,道:“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你想活命,便不要将今日之事再告诉第三个人,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
“奴婢记下了!”说罢,那小宫女又磕了头,才转身离开望月宫。
司马笠站在原地,望着那昔日辉煌的宫殿,心中不禁淡淡一问:“卓贵妃,你可当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