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你这个贱人给我滚!”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大公主跌坐在地上。
屁股上尖锐的刺痛一直痛到心口,痛到大脑痛到天灵盖。
她整个人凝滞在那,久久回不过神。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昔日温柔和善,疼爱有加的母妃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忽然有些害怕!
如果母妃真的死了?
这世上还有谁会像她一样,那么温柔,那么和煦那么掏心掏肺地对自己?!
郑母妃吗?
她确实好,可她终究隔了一层,待自己更多的是客气。
只有母妃!
世上最亲最疼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个骨瘦嶙峋歇斯底里的女人!
“母妃!我不走!”
大公主坚定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您能听到我说话!”
“以前是女儿不孝,这么久没来看您!”
“现在女儿知错了!”
“只要您好好的,以后哪怕您是贵人,是才人是宝林,女儿也会一直跟着您!”
“母妃您好起来好不好?”
她声音颤抖,害怕极了。
窦贵人却始终不肯说话,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天色渐渐黑沉!
窦贵人已经奄奄一息,她再也打不起精神,甚至摔枕头的力气都没了。
奶娘和嬷嬷进来劝。
“公主,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大公主,郑妃娘娘还等您一块儿用晚膳呢,别让娘娘久等了!”
“皇上已经给贵人请了太医,过会儿就到了!”
“贵人身子不好,也该早早歇息!”
“您要是想来,明儿再来也是一样!”
大公主泪眼婆娑。
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又看了看床上的母妃。
心中虽有不甘,可也知道奶娘嬷嬷说的有道理。
当下点头。
“母妃,我先回去了,明天女儿再来看您!”
说完朝床上的人磕了头,跟着奶娘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离开后,床上的人紧闭的眼角处,淌下了几滴浑浊的泪。
……
翌日一早。
大公主早早起来。
顾不上用早膳便叫人抬了几框炭火和几床棉被给窦贵人送去。
郑妃看在眼里,却笑而不语。
红云有些不解。
“娘娘,公主怎么也不避讳着些,就不怕您不高兴么?”
“您怎么也不拦着些,好歹抚养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儿都不亲,只有客气啊!
郑妃笑了笑。
“本宫有什么不高兴的?本宫也没必要阻拦?”
“这话怎么说?”
红云更不解了。
郑妃抱着金丝南瓜手炉,舒服地歪在暖暖和和的炕上。
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
“如果她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管,只顾巴结我,那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呢!”
一个人为了利益。
连自己生母都可以狠下心,那她还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这样的人,本宫可不敢招惹!”
红云也想明白了。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郑妃换了个姿势继续道。
“什么周到不周到的,不过是在宫里待久了,看事情更明白些罢了!”
“我自进宫就无宠!”
“看似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当初也没少受嘲讽挨欺负!”
“可我呢?脸皮子就是厚!我就慢慢儿熬啊熬啊!”
“现在呢?”
“我不照样是高高在上的正一品妃?”
“当初嘲笑我的人又在哪儿呢?”
“可见,宫里的事都不是绝对的!”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系!古人诚不欺我!”
郑妃眼里有淡淡的光满闪耀,仿佛在说一件极其自豪的事!